花懿歡這樣想著,抬眼環視一圈周遭,“師尊他人呢?”
路聽霜搖搖頭,“他救了我之後,便沒回來過,我隻知道他為了方便,幻化成了旁人的模樣,那公子如今被綁著,在後頭的廂房裏藏著呢。”
花懿歡聽了本沒什麼興致,但鬼使神差的,她開口多問了一句,“是個……什麼樣的公子?”
花懿歡這樣問,叫路聽霜以為她感興趣,左右也隻有沒幾步路的時辰,且路聽霜被關在這裏,已經許久沒有人找來了,她便帶著花懿歡去到後麵的廂房。
門甫一打開,一道光照了進去,內室之中的男子,因為適應不了突如其來的光明,而微微眯起了眼。
瞧清他麵貌的那一刻,花懿歡的臉色忽然變得一言難盡。
那嗓音,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你確定是他?”
地上被綁著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和古琴公子如出一轍的那張臉。
隻是氣質卻大相徑庭,此時此刻,花懿歡竟還有些心思分出來去想,如果昨日她見到的是這位貨真價實的古琴公子,那她恐怕,不會有什麼興致的。
在花懿歡鐵骨錚錚的目光下,路聽霜點了點頭,“是,無妄君就是變成了他的模樣。”
花懿歡覺得,她的人生,大抵在這一刻就要結束了。
問她是怎麼死的?
悲憤而死的。
昨日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花懿歡的腦海之中還原,清晰的可怕。
他問她,問她常來這種地方嗎?
她那時,是怎麼回答的?
哦她好像沒有回答,她隻是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唇瓣而已。
聽起來,其實也並不是那麼過分,對吧,對吧?
花懿歡努力為自己開脫,一口氣沒鬆勻,忽然又想起,自己昨天還作妖,讓他教自己彈琴,他本來就是她師尊,教個琴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
壞就壞在,姿勢上……
她不光坐到了他的懷中,還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那一口,隻有花懿歡知道,她是下了死力道的。
她後來還纏著他陪自己睡覺。
花懿歡想著想著,忽然品出了幾分不對味兒來。
他明明,明明可以一早就說出他的真實身份。
即便是剛開始,因為胖胖公主在,而沒有機會說,那她和他,後麵相處了那麼久,隨便什麼時候,有多少種機會可以告訴她,他偏偏不說,就是瞞著她。
怎麼,忽悠她花懿歡,是一件特別好玩的事情嗎?
花懿歡心情當即有些不美麗,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從關著真古琴公子的那間屋子裏出來之後,花懿歡已經想清楚了,好啊,既然他裝,她也裝,他不說,那她就當不知道,憋著他吧,憋死最好。
反正著急的,又不是她花懿歡,處於劣勢上的,也不是她花懿歡。
路聽霜隻覺得,花懿歡從那間屋子裏出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但她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勁,確切的說,她沒見過這種狀態的花懿歡。
她從來都是從容而優雅的,非要說起來,可能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嬌憨可愛,可如今的她,和這些形容詞都不大沾得上邊。
她渾身散發著一種惡毒的光芒,路聽霜瞧著她這樣的神色,總覺得誰又要遭殃了一樣。
不等她繼續想,花懿歡忽然開口道,“你準備何時離開這裏?”
路聽霜剛想按照方才的說辭再說一遍,可在花懿歡灼灼視線的注視下,她再也說不出違心的話,“被抓來的時候,墨檀他……護著我……”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不會丟下他一個人走的。
花懿歡忽然問,“路聽霜,你還喜歡他嗎?”
她喊她的名字,似乎帶了點鄭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