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暮予當然不會信她的鬼話, 但他也沒打算將她一直關著。
花懿歡正說著,忽然手腕上的鐲子被他捏住,“這是什麼, 見你一直帶著。”
花懿歡垂下頭,見他的手碰自己的鐲子,眼中飛速閃過一絲厭惡,但她垂首藏得很好, “這是娘親留給我的遺物。”
裴暮予一頓, 許是遺物兩個字刺激到他,他沒再多問,鬆開手, 轉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鏈子,“帶上這個, 就放你出去。”
花懿歡知道這是什麼,這表麵上看是一個手鏈, 其實是束縛鎖,她帶上之後, 便離不了他的身邊, 除非他主動解開這上麵的咒術,至於逃跑, 那更是不可能。
說到底, 這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可以困住她的黃金籠。
花懿歡心中鄙夷, 但麵上還是露出幾分好奇,“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沒有人不喜歡禮物, 她的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很想要,但又不確定是不是送給她的。
裴暮予拉過她的腕子, 將鏈子給她扣上,“嗯,送給你的。”
男人低頭的側臉,染上些不自知的溫柔。
虛偽,虛偽至極。
“我很喜歡。”
花懿歡笑起來眉眼彎彎,和一個天真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那細白的頸子,精致的鎖骨,無一處,不是不動聲色的引誘。
裴暮予的眸幽深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吻忽然重重落下,帶著噬咬,極具侵略性,仿佛要奪走她的呼吸,將她和她融為一體。
花懿歡的眼淚忽然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在燭火的照耀下,泛著瑩瑩光澤。
氣氛逐漸升溫,裴暮予忽然將她抱上榻子,他沒有停頓,依舊落下一連串的吻,花懿歡有些慌張,她不想。
她不想和他做這樣的事,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狠狠地抽他一個耳光。
可不能開弓沒有回頭箭,方才是自己先服軟……
這樣想著,她撐起身子,在裴暮予的鼻尖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也是這個吻,叫裴暮予一怔,他頓住動作,抬眼望著花懿歡。
身下的少女好似一朵迎風招展的花朵一樣,極致的美麗,也極致的脆弱。
他這才發現,她已經這樣瘦,抱起來,幾乎沒有什麼重量。
他心中的不安感更甚,因為她的反常,因為那封信……
他知道,她出身世家,自有傲骨,不會輕易屈服,可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要留住這尾雀兒,不叫她飛走。
他想一直一直看著她。
可惜,直到最後,他也沒有覺察出,這是一種愛,盡管扭曲而偏執,依然是愛,可惜,注定他的愛,花懿歡消受不起。
望著男人深而沉的眸底,花懿歡低聲開口道,“睡覺好不好,我太困了。”
她知道,裴暮予再混蛋,也不會強迫她做這種事,不然一開始,他也不會同意自己不當爐鼎。
所以今天晚上,她才敢這樣行事。
她話音落下,男人久久沒有反應,他盯著她望了一會兒,最終啞著嗓子應了一聲。
他起身,花懿歡以為他要走,但他沒有,他隻是將燭火熄滅,又重新回到榻子上攬住她。
男人貼著她的背,花懿歡有些不適應,在他的懷中並不舒服,許是因為體質原因,他的懷抱依舊是冰而冷的,好似無論怎麼,也暖不熱。
還好,還好她從沒想過要溫暖他。
她強撐著,一直沒入睡,那酒中已經提前放了些藥,她需要等他的藥效發作。
那不是別的藥,隻是一些會使人昏睡的藥罷了,更高階的毒藥,她也弄不來。
花懿歡靜靜地挨著時辰,不知多久過後,她終於感覺出來,身後,男人的呼吸已經變得均勻而平穩。
她試著動了動身子,身後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她將那隻仍然攬在自己腰間的手一把扔開。
她坐起身,冷冷地望著睡在身側的人。
很奇怪的是,他這樣的人,在她身側睡著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防備,好像一個單純的孩童一樣。
花懿歡由此篤定,他的幼年時候,一定過得很幸福。
因為她和他一樣,也曾有過幸福的環境。
他後來經曆過什麼,遭受過什麼,花懿歡不想知道,也沒打算知道,不管他經曆過什麼,那都不能成為他折磨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