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懷中瞪大眼,終於反應過來,他說的利息是什麼,是現在就要喝血嗎?
男人隻是淺嚐輒止,很快就鬆開她,花懿歡怕他再發瘋,忙拾起匕首,要往自己腕子上劃,男人按住她的手,啞聲道,“夠了。”
花懿歡眨眨眼,不知道他說得夠了,是哪種夠了。
她不敢問,下意識抬眼瞧了他一下,男人已經轉過了身,隻留了一個背影給她。
“滾。”他的嗓音恢複了清冷。
花懿歡忙不迭地滾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手依舊克製不住的顫抖著,差點在黃泉路上走一遭,任誰能不怕呢,但她終於做成了一件事,還是值得令人高興的。
雖然前路依舊太渺茫,但因為這件事,她仿佛能看到一點零星的希望。
翌日,花懿歡從睡夢中醒來,從今日起,答應好的,她就要放血給他,所以她特意囑咐春桃,叫小廚房燉些豬腳鴨血,大補一下。
關於她的事,下屬們不敢怠慢,都報到了裴暮予那裏,裴暮予眼皮也沒抬得聽下屬講完。
“隨她去。”他淡淡道。
下屬得了他的令,正要出去,卻忽然聽裴暮予道,“慢。”
因為裴暮予的幹涉,花懿歡沒如願以償地吃到豬腳鴨血大補湯。
春桃隻從小廚房給她領來一碗清粥,據說這是少主交代的,瞧著花懿歡苦著小臉,春桃猶豫道,“姑娘,您快趁熱喝了吧。”
花懿歡看著這碗清湯小粥,每喝一口,都在心中忍不住罵裴暮予一遍。
見她喝光,下屬自覺任務完成退下了,他有些不解,為何用這樣珍貴的雪蓮給姑娘熬湯喝,少主卻不肯叫人家知道呢?
他是做人下屬的,自覺猜不透上位者心思也正常,不然這少主就給他當了,他這樣想著,也不糾結,趕著做下一個任務去了。
花懿歡過來了,“少主,人帶到了。”
“嗯。”裴暮予坐在窗邊的榻子上,手執一本書卷在看。
他身披黑色狐裘,這顏色,更顯得他皮膚白皙非常,屋子四個角都燃著暖爐,溫度適宜,叫他的臉瞧著多了幾分人氣兒,沒那麼像鬼,倒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意味在。
花懿歡不是太想見他,她的意思本來是打算,自己放好血叫他的下屬端過去給他,可醫士說要新鮮的才最好,所以花懿歡是過來當場放血。
因著裴暮予不喜人多,所以醫士將人帶到之後就離開了,一時之間,屋子裏隻剩她和他兩個人。
花懿歡拿起匕首,照準腕子就劃下一刀,少女身段柔弱不堪,可做這樣淩厲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她下手不輕,所以血很快便流滿一碗,她拿出止血藥粉撒上,許是疼得厲害,她的眉心微微蹙起,卻別有另一種可憐風情。
藥粉用著雖疼,但很有效,血流很快就止住,她動作小心地將那碗血端過去,畢竟馬虎不得,否則自己還要再放血。
她將那碗血端過去遞給裴暮予,後者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身體不適,總算沒有發難於她,沉默地將碗端過,蹙著眉頭一飲而盡。
他甫一放下碗,忽然麵前伸來一隻素淨的小手,那手上放著一個被紙團包裹成的小球,少女柔軟的嗓音適時傳來,“給你吃糖。”
裴暮予微微一怔,他後知後覺地想到,許是自己昨日說過難喝,她才準備了這樣一顆糖。
他心中譏諷更甚,她是個傻子嗎,對一個隨時都會要她性命的人這麼好。
花懿歡心中也忐忑,但她知道,她雖然討厭他,但依舊要對他好。
因為隻有對他好,自己的日子,才會過得不那麼艱難,路也才會好走一些。
她是這樣想的,因此在裴暮予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心中升起一陣喜悅,可緊接著,男人長指撈起那枚糖果,然後指尖一鬆,那枚糖果落到地上,被他踩在腳下。
她聽到男人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依舊冰冷,“別對我做這些無用的事。”
她情緒波動,因此不敢抬起頭看他,可男人偏不如她所願,那冰冷長指下一刻扣上了她的下巴,屋子裏溫度很高,可男人的手卻依舊很冷,像危險的毒蛇一樣。
花懿歡不由打了個寒戰,撞上男人的眼。
他淡淡開口,“怎麼,不服?”
花懿歡不想說話,可她連搖頭都做不到,隻能開口,“沒有。”
他終於鬆開手,話又落了下來,“以後見了我,懂規矩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