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事,別以為我老頭子就不會上網,我128g衝浪呢。”林教授說起笑話逗逗宋之浚,“說到頭,還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們相遇,唉!”
“那堂課就是我和他的命運交連線,真的很感謝林教授。”宋之浚誠懇極了。
“我知道嗎,學文學的,搞藝術的,確實更敏感,有更細膩的感情。這或許就是這類人更貼近人類最本質的欲望,從而將真實情感散發出來的原因。”林教授起身,又戴起眼鏡,往自己書房走去。
“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敢把最真實的感情展現出來。”林教授拿出一張老照片,指了指,“這是我的同學,我們也曾是錦師大的文學生。”
宋之浚看了看照片,有點花有點舊了,而且還是黑白樣式。
“我開始覺得你跟他很像,但時間越久越發現,你更執著,更不服輸,脾氣更強。”林教授收起照片,“他家幾代人都是讀書人,從生下來就浸潤筆墨,來到錦師大,更是如魚得水。”
“那樣一個文思斐然的人,將來或許是個好作家。可是他喜歡上了一個人,理工學院的師兄,他們二人墜入愛河,陷進漩渦。”
“那個時候比現在更苦更難吧?”宋之浚小聲說道。
“是呀,那樣一個書香世家出來的人,家人怎能允許他離經叛道,愛上身為同性的他?”林教授陷入回憶,“那時候,我記得《大眾醫學》上發表了一篇介紹《紅樓夢》中同性戀現象的文學,認為同性戀愛是奇異的,但是否病態沒有定論。可是這倒在社會引起軒然大波,你想想,那時候咱們剛剛提出改革開放,經濟都還未發展,思想又怎能跟上步伐呢?”
“那位前輩怎麼樣了?”宋之浚又問。
“他被家裏帶回去,鎖起來,不讓他跟他的愛人見麵,理工學院的那個師兄也不知蹤影。”林教授說道,“後來,家裏替他找個女孩,讓他結婚。他三番五次砸東西、用刀割傷自己、用頭撞牆,全部換來冷眼與囚禁。”
“半年後,他偷跑出來,想去找師兄,卻得知師兄退學的消息。最後,他從橋上跳了下去,將自己終結在二十二歲。”
林教授說完,取下眼鏡,拿出手帕擦擦眼角,“小宋,我說這些不是讓你害怕退卻,而是想告訴你:你們的愛從前不容,現在不容,或許將來也會不容,但自己的路隻有自己走,別人打不斷你的腿,更攔不住你的去處。”
“三十年前那一批人,高唱規矩與世俗,三十年後他們老了,卻倚老賣老,站在道德倫理製高點批判。他和師兄是三十年前的犧牲品,你與方池呢,我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犧牲。”
“但是小宋,我不希望你大張旗鼓與世界為敵,少數就活在少數中吧。我期盼有一天,你們二人牽手走在太陽下,其他人不會詫異,隻會投來羨慕的目光:原來這也是美好的愛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