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精腳步微頓,定睛細望,但隻見來人大耳橫頤方麵相,肩查腹滿身軀胖。一腔春意喜盈盈,兩眼秋波光蕩蕩。敞袖飄然福氣多,芒鞋灑落精神壯。極樂場中第一尊,南無彌勒笑和尚。
“東來佛祖攔阻本聖,有何見教?”白骨精明知故問地說道。
彌勒佛伸手指了指黃眉老妖的神魂,苦笑說道:“無奈,無奈,隻為這膽大包天的弟子而來。”
“弟子?”白骨精聲音微冷,說道:“這也就是說,黃眉老妖說的是真的了,他侍奉了你千萬年?”
“是真的。”彌勒佛頷首道:“他本是我宮中的一名司磐童子,陪伴我了千萬年之久。三月三日時,我趕赴元始盛宴,就將其留在宮中看守,未曾想,他竟是偷了我的金鐃和槌兒(狼牙棒)下凡作亂,是我的失職。”
“且先莫說失職與否。”白骨精沉聲說道:“你可知這老妖自立了一座小雷音寺,自封為大德佛祖,以金鐃囚禁了三藏等人,後來更是將三藏渡化為奴……種種劣跡,罄竹難書。我現在問你一句,這一切的一切,有沒有你在幕後主使?”
白骨精提出的問題實在太尖銳了,如同一把刀子,深深插進了彌勒佛的心裏。
假若他說有自己的主使,那麼光憑這份罪責,他就無法再在西天生存下去。假若他說沒有自己的主使,那犯下此等過錯的黃眉怪更是罪加一等,非嚴懲不可。
“我作為西天的三世佛之一,東來佛祖,又怎麼會自立小雷音寺呢?”彌陀佛在刹那之間做出了取舍,認真說道:“所以,我才說我這童兒膽大包天。”
白骨精嘴角綻放出一抹冷笑,說道:“這不是一句膽大就可以了結的事情,黃眉老妖必須得死!”
彌勒佛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聲說道:“我可以讓這孽障向你們跪地道歉,我可以讓他解除了對三藏的渡化,做到這種程度,大聖也不願和解?”
“你的邏輯有問題。”白骨精肅穆說道:“他對我們造成了傷害,道歉是應該的。他強行渡化了三藏,解除對三藏的渡化也是應該的。這兩件,都是他應該做的,對自己過錯的彌補,而不是因為做錯了事情要受到的懲罰。隻有死亡,才能夠徹底清除他的罪惡。”
彌勒佛說道:“白骨大聖,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懂得變通之人。”
“有的事情可以變通,但是有的事情,不行。”白骨精握緊了手中的長劍,說道:“東來佛祖要不顧清譽,力保這隻邪魔嗎?”
彌勒佛望著她血紅的雙眸,停頓了片刻,終是無奈妥協,退步至一旁。
相比較於他在佛門中的清譽,區區的一個童子,一個門徒,實在是無足輕重。
“為名所累的佛啊!”白骨精在心中嗤笑一聲,手中握著兩把神刀,身邊環繞著五道刀光,腳踏虛空,一步步走向神魂萎靡的老妖。
“黃眉,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