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個,梅菲斯特……你確定大人真的……沒有事嗎?”浮士德一臉擔憂的睹了眼旁邊的梅菲斯特,又看向了躺在岩石上血瞳凝視著漆黑的天空的紮基,顯得有些不放心“這都已經三天了啊,也不知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紮基大人一直都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我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旁的梅菲斯特也是同樣的一臉焦急,抱著胳膊不停的踱著步“到底是哪個家夥竟能讓大人變成這樣?!居然能讓大人都到……哭泣的地步……跟著紮基大人這麼幾萬年了,這種事還真是……”
“浮士德,梅菲斯特。”梅菲斯特的話音未落,一個並不大的聲音從那邊的岩石上傳來。聽到他的呼喊兩人幾乎沒有半點停頓的瞬間移動到了他的麵前“紮基大人,你真的沒事吧?”
“……”紮基似乎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手枕著腦袋望著天空,良久,才把頭轉向他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我,到底算不算是諾亞的複製品和影子,是不是我永遠,都無法擺脫我身為影的這個宿命?”
“……大人,這個問題若是站在你的角度,你肯定會認為是的。但我們不認為,紮基大人永遠都是紮基大人,不存在是誰的複製品的說法。紮基大人一直以來都是這個宇宙中獨一無二的生命,是無可替代的。既然都不存在大人是誰的影子的說法,那又何來宿命之說?”梅菲斯特略微思索了一下,繼而和紮基對視著緩緩說道。語氣……簡直和當時的諾亞一模一樣。
“是嗎。”紮基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天空“那為什麼,我卻見不到一絲光的存在……?為什麼,在黑暗中永遠都無法看見外麵的世界,透過黑暗什麼也無法看清?”
“……紮基大人。有些事情確實如你說的,無法摸透看清。因為黑暗與光明無論何時都總會隔著一道無形的界限,彼此永遠都無法透明。但是大人,你有一個地方,光芒隨時都可以照射進來,隻是大人你願不願意去接受它。”浮士德沉吟了一會兒,一臉凝重的回答道。
“什麼?”
“心。”
“……”紮基看了眼浮士德,沉默了。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心嗎。很可惜,可能早在我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的那一刻就已經扔了吧。也許我也隻能像那些黑暗勢力一樣,一輩子隻能受困於黑暗中吧。其實在我踏入黑暗的那一刻,退路就已經被緊鎖了。留給我的,也唯有無盡的孤獨與黑暗。但是諾亞卻和我不同。同樣是兩個能力相仿的人,卻有著不同的境遇。他呢,是宇宙之神,受宇宙間所有人的敬仰,還擁有那些所謂的希望和未來。可我卻不同,隻能默默的背負著‘複製品’、‘神的影子’以及‘諾亞的黑暗麵’的名號,接著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擺脫這些名號而一刻不停的和本體做著無盡的鬥爭,但是到最後,倒在地上的卻仍是自己,即使是差一點點就到了逆轉之時,卻仍會被那些源源不斷的光明給打斷,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努力全部打水漂……最諷刺的是,在我本該就此在這個世界裏消失的時候,卻被諾亞給救了!況且為了我他竟不辭的修複了我的故鄉m80……哈哈,死亡,多美好的一個詞彙啊。隻要自己消失於這個宇宙間,就不必再去考慮任何的事,再也不必為了宿命去做無窮無盡且毫無任何勝算的鬥爭。但是諾亞呢?他連我的這點權利都給剝奪了。還真是夠殘忍的呢。”
“紮基大人,諾亞其實也是一心想幫你,想幫助你走出黑暗這個深深的泥潭。可是你每次卻都拒絕了,那就是大人你的錯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指責一個想幫助你的人。大人也曾說過,你並不願意陷入黑暗,而是因為已經無法自拔了。那麼,諾亞想要將你拉出來,屢次拒絕的還是大人你,所以說紮基大人這是你自己犯的錯,你根本無法去責怪任何人,包括諾亞。”梅菲斯特看著麵前這個如此頹廢,卻從未想著去接受過別人的紮基難免有些心酸和難受,也不顧這樣是否會惹怒到紮基,硬是將自己心裏的想法一五一十的給道了出來,絲毫不理會一旁拚命提醒他趕緊閉嘴的浮士德,問心無愧毫不畏懼的和聽了他這一通話後紮基的血色眼瞳對峙著。
“真不錯。梅菲斯特,說的還真好呢。這是誰給你的膽子?嗯?梅菲斯特?”紮基看著梅菲斯特冷笑了一聲,冷冷的問道,血瞳閃過一絲嗜血的慍怒。
“大人,我別無他意。我隻是認為大人你應該學會去接受別人了。紮基大人自始至終都從來沒向任何人展現出你真正的自我,隻是一味的去逃避現實,這樣又有什麼用呢?我不明白為什麼大人一直都不願試著去相信別人。”梅菲斯特壓根不理睬一旁快被他給逼瘋的浮士德,仍然自顧自的說道。他清楚的看見紮基血瞳裏的怒色也在慢慢的消褪,似乎又蒙上了一層難過的陰霾。
紮基轉過頭去,對梅菲斯特的質問有些無言以對。“說的很好。可惜,我可能還是缺乏去相信的勇氣呢。你指望讓我去相信什麼?我永遠都無法去相信別人,更何況是諾亞。好了,你們退下吧。”
“……”兩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輕歎了口氣,化為黑色的光芒消失了,隻留下仍然躺在原地發呆的紮基。
信任嗎……這種東西,還真是無聊啊……
這些東西,對於強者來說,根本就是無足掛齒的東西。德拉西翁說的對,諾亞他憑什麼就那麼相信自己?那麼信任自己不會墜入黑暗?
對於紮基來說,答案很簡單。諾亞無非就是想表明自己多麼的偉大,甚至連黑暗都能包容。但是他根本就不懂他身處於黑暗地獄的心情,那種絕望與那能將人給逼瘋的孤獨的感覺。他一直都身處於光明的天堂,無論是什麼都比他好,比他強。他有朋友,力量,榮譽,讚美。但他呢?他紮基呢?隻能像隻老鼠一樣躲躲藏藏,深深的畏懼著光明。諾亞他……根本什麼都不懂!他根本就不明白陷入黑暗時那深深的恐懼,也不懂當自己一無所有,孤寂受傷時沒有一個人來幫助他的那種痛苦與絕望,更不理解,當他迷失在黑暗裏渴望找到一個能指引他走出黑暗的那份祈望!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啊!
身處於光明的人,根本就不明白黑暗的殘酷。因為他從沒經曆過黑暗。
所以說,在這個宇宙裏,能信任的隻有自己啊!別人根本就什麼都不懂!更何況是諾亞那個混蛋!
“紮基,你使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同他心靈相通的鈴木當然也洞悉了紮基越陷越深的內心,他從未試著去敞開過自己的心扉,因為他從來就沒去相信過別人!“我覺得你簡直不可理喻。”
“那又怎樣?”紮基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麻木的反問道“你失望關我什麼事?”
“跟你說話,簡直就是白費口舌!諾亞如此相信你,你也應該也去相信他。這點連梅菲斯特都看出來了,你為何還是這樣什麼都不懂?!難道你堂堂黑暗紮基,竟會連這點都看不透嗎?!”
“我是暗黑破壞神黑暗紮基,不需要那些所謂的信任。那些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半點價值。”
“那麼,暗黑破壞神黑暗紮基,我問你,既然你是這麼想的,那請問你為什麼要對諾亞說‘抱歉’?你的那滴眼淚又是怎麼回事!違背自己內心的事真的那麼有意思嗎!紮基,我一直以來都認為你其實很強,敢承擔現實和一切。但我發現我錯了,你非但不強,相反還很懦弱!比這個宇宙的任何人都要懦弱!連自己的內心都不敢去麵對,你憑什麼成為黑暗之首?憑什麼如此囂張的說要‘打敗諾亞’?我告訴你,在這個宇宙裏無論隨便挑哪一個黑暗勢力,他都比你強一百倍,一萬倍!因為他至少不會去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現在我後悔了,後悔認識你這個混蛋!這具身體你愛怎麼用怎麼用,完成你的事情還清人情後就趕緊給我滾出這個星球!從此以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你怎麼樣我都不再去管!虧我還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看來摯友什麼的對你來說根本就不現實對吧!所謂的朋友情誼在你看來其實都是無用的對吧!”
“隨便你,你愛怎樣怎樣。我當然也讚同你的意見,我還巴不得立馬離開這個星球呢。你說的不錯,朋友情誼什麼的在我眼裏都是浮雲,不值一提。”
紮基很清楚,自己的話這麼一出,就再也無法挽回他們之間的友誼了。可以看出,鈴木這次是徹底的被自己給惹火了,要跟自己絕交。但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他卻仍不肯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向他道歉,仍然一臉風輕雲淡的淡淡說道,然後自己心裏就再沒有半點響動,沉寂的可怕。
紮基輕歎了口氣,目光投向遠處也同樣一臉抑鬱的浮士德和梅菲斯特,莫名的感到一陣心酸。這就是……前奏嗎?已經失去鈴木這樣一個摯友了,不知什麼時候,可能連他們兩個也會失去吧……難道又要回到還沒製造出浮士德和梅菲斯特之前……那個孤獨的日子嗎?
想到這裏,紮基竟不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那段日子,對他來說是絕對不堪回首的,甚至都不願去回想起來。
但是不得不說,敢這樣對紮基發火訓斥的,除了諾亞,鈴木是第二個。他當然不喜歡被這樣指責,但至少他認為,那樣能把在黑暗中沉浸太久的他給叫醒,能短暫的喚醒自己灰暗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