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溫芷和唐澤來到了餐廳。
餐廳裝修得很漂亮,天花板上,花朵樣式的小燈散發著溫柔的白光,在地麵正中,擺著一張木製長桌,桌上鋪著邊上帶鏤花的桌布,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在桌麵上,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他們倆到餐廳的時候,其他旅客都已經落座了。
菜已經上全了,但主人們和溫芷唐澤都還沒來,人沒齊,出於禮貌,旅客們都沒有動筷子,隻有那個胖孩子不害臊地端了一盤肉菜到麵前,吃得正香。
空氣中回蕩著他吧唧嘴的聲音。
主位那邊是留給主人們的,溫芷和唐澤選了另一邊的兩個空位,緊挨著坐了下來。
主位上已經有一個人了。
溫芷抬起眼眸,打量著座位上的老人。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滿臉褶皺的老太太,老太太個子不高,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就是小小的、皺皺巴巴的一坨,她太老了,像一塊腐朽的木頭,時不時就往下掉渣子,似乎隨時要駕鶴仙去的樣子。
老太太的兩隻眼睛也出了問題,變得和人食指指甲差不多大了,眼睛裏非常渾濁,眼白和眼瞳都分得不太清了。
她的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馬甲。
馬甲外是空蕩蕩的。
這個老太太,居然沒有手臂。
這時,溫芷身邊的唐澤動了。
唐澤優雅地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了半杯熱水,將兩人的筷子和湯勺放到杯子裏浸泡消毒,過了一會兒,他把餐具拿了出來,用旁邊的餐巾紙擦幹淨。
突然,他手一抖,不小心把湯勺掉在了地上。
他立刻彎身去撿,隨後麵不改色地起了身。
他把弄髒的湯勺重新放到杯子裏泡,把幹淨的餐具遞給了溫芷,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對她幅度極輕地搖了搖頭。
溫芷心下了然。
唐澤和她是最默契的。
她剛想找個由頭去桌子下看看老太太的雙腿還在不在,少年就先她一步動作,並把答案送到了她麵前。
老太太沒有腿。
她就像一個稍微好點的人彘,沒了四肢,隻剩下一個軀幹在苟延殘喘,好在眼睛沒瞎,耳朵和舌頭也還在。
溫芷看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身後的保姆。
身居主位,有專人伺候,這是男主人的母親。
就在溫芷悄悄打量著老太太的時候,老太太忽然抬起眼皮,目光直直朝她射了過來!
溫芷心下一驚。
她剛要垂下眼眸,避開對方的視線,老太太卻沒再看她,而是衝她身後的人道:“快點過來吃飯吧,你們小夫妻怎麼磨蹭了這麼久,再等一會兒,這些飯菜都要涼了。”
男人溫和的聲音傳來,“抱歉,母親,我剛剛幫妻子找她娃娃來著,大家別餓著,快點開飯吧。”
溫芷回過頭,隻見她身後不遠處,男主人正扶著女主人款款而來,一副非常甜蜜恩愛的樣子,女主人一手挽著男主人的胳膊,一手抱著那個神似安娜貝爾的娃娃。
隨著女主人的行走,她手裏的娃娃不停地轉動眼珠,就好像在打量餐廳裏的人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溫芷的錯覺。
她感覺那個娃娃好像看了她一眼。
緊接著,她衝她微微笑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家徒四壁應該屬於形容詞性成語,這裏我形容詞當名詞用(怎麼這麼像英語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