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溫芷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

她猛地睜開眼,直起身體,雙目呆滯地看向前方, 重重地呼吸。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嘴唇幹裂,舌頭發苦,她整個人的狀態糟糕極了,就連視線也有些模糊。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將近半分鍾, 溫芷才總算恢複了一點神智。

她揉了揉眼睛, 環顧四周, 發現這裏是自己的寢室。

現在是早晨七點多, 陽光明媚,寢室內空無一人。

溫芷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睡衣,有些疑惑。

她明明記得,自己昨晚進入鏡子前穿的是常服,但此刻,她昨天穿的白半袖和牛仔短褲被疊得板板正正, 放在她的床邊, 和她平時的習慣一模一樣。

玩筆仙後身邊發生的怪事、逃生片的邀請、福蘭公寓……

“難道, 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等等, 這些事不會都是我做的夢吧?”

溫芷越想越覺得合理。

她屬於多夢體質, 特別容易做噩夢。

她不光晚上會做夢,有時候她睡個午覺或者小憩一會兒, 她那活躍的大腦就會給她編織出一個跌宕起伏、驚心動魄的夢來。

有時候,夢與現實太過貼合,混淆了她的記憶,導致她醒來後都分不清, 自己是還在做夢,還是已經回到現實了。

“嘖,這個夢可把我折騰壞了。”

溫芷喃喃著爬下了床,從寢室正中的長條桌上拿了水杯,裏麵有她昨天泡的莓果茶。口感輕盈、酸酸甜甜的果茶入口,消減了口腔裏的苦味,她擦擦嘴角,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眼睛圓圓的短發女生。

溫芷打開門的時候,女生正把手抬到半空中,準備再敲。

看到她出來,女生眨眨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小芷早,真抱歉啊,我出門太急,忘了帶寢室鑰匙了。不過,我在樓下碰著唐澤了,他正讓我把你叫起來呢。”

這個女生叫田琪,溫芷的室友,長得又乖又甜,性格也熱情開朗。

“唐澤?”

溫芷挑眉,“我記得這家夥今天上午有籃球社的訓練吧,他怎麼還來找我了,是教練脾氣太好,還是他這個社長不想當了?”

“他是來給你送早餐的。”田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戲精般做作地開口,“哎呀,我要是有個青梅竹馬天天給我送早餐,我肯定到處去吹,不像某人,明嘲暗秀,討厭死了。”

溫芷老臉一紅,“你再說!”

和田琪嘻嘻哈哈了一陣後,溫芷穿好衣服,跑到樓下。

為了不讓唐澤等太久,溫芷離開得匆匆忙忙。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的床鋪底下,床底板與地麵的縫隙間,靜靜躺著一根蠟燭。紅色的蠟燭,又細又長,曾經被點燃過,上麵有幹涸變硬的燭淚痕跡。

那是她昨晚進入鏡子前,用來照明的蠟燭。

女生寢室樓的地勢頗高,門口鋪了十幾級向下的石階,溫芷沿著台階向下跑,在距離地麵還有兩個台階處停住。

不遠處,有人在等她。

台階下就是黑漆漆的柏油路,路邊種著成排的綠鬆樹。樹有些年頭了,長得很高,擋住了陽光,給地麵投下一片陰涼。

今天是周六,學校放假,通勤的學生都離校了,剩下住校的學生要麼在睡覺,要麼早早去了圖書館自習。

這個時間,路上沒什麼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少年站在樹蔭底下。他腳踩著馬路牙子,雙手插兜,無聊地踢著腳邊的碎石。

少年的皮膚並不白皙,比小麥色更深些,有點接近於咖啡色,是亞洲人裏比較少見的小黑皮。

雖然臉黑,但他的五官卻異常精致俊美,身形也挺拔高挑,因此非但不難看,用少年自己的話說,帥得別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