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博很上道地走上前,擰動著門把手,感覺非常滯澀——在門和門框的縫隙之間被填滿了棉絮,那些棉絮被壓得很實,有很大的摩擦力。
他皺起眉,用足了力,伴隨著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尖銳吱呀聲,門終於被他給拽開了。
一股濃鬱的腐臭味從門裏湧出,瞬間就將站在門口的四人包圍。
孟雯雯捂住嘴巴,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往門裏瞧了一瞧,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房間空地上的白搖椅。
她隔空與女兒的屍體對視兩秒,猛地連連後退。
“不行,我受不了這個。”孟雯雯的臉色非常難看,“這種有鬼的房間經常會自動關門吧,反正我進去也沒什麼用,我來幫你們守著門好了。”
這樣的場麵,溫芷也難以忍受。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往裏走。
“這個給你。”
孟雯雯叫住了溫芷,把那條用來給她和呂文博擦臉的濕手帕重新疊了起來,露出沒被使用過的部分,遞給了她,“你用這個,呼吸可以舒服些。”
溫芷接過手帕,和呂文博一起走了進去。
房間內最顯眼的就是那把搖椅,和搖椅上恐怖的屍體,進門後,呂文博徑直朝女兒的屍體走了過去,溫芷用手帕掩蓋住口鼻,獨自走向房間的角落。
比起死人,她對活人更感興趣。
她那時站在門前,不是幻聽。
這裏的確囚禁著一個活人。
一個衣衫襤褸、遍體鱗傷的陌生男人昏倒在牆角裏。
幾根沉重的鐵鎖鏈從牆壁上伸出,末端是鐐銬,銬在他的手腳上,讓他無法離開。
男人似乎被囚禁了許久,身體幹瘦,打了結的油膩頭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張被破布塞得鼓囊囊的嘴。
溫芷在男人麵前蹲下,抿抿唇,伸手湊進男人的嘴巴,拽住破布的一角,將整條布拽了出來。
對於隻是塞進人嘴巴裏的布團來說,這條布完全展開後過於濕漉漉了,應該之前就用來擦過什麼東西。
溫芷看著上麵淡紅色的汙痕,想到了剛剛瞥見的,女兒屍體臉上四處橫淌的液體。
布上的某一處有新鮮的血跡,上麵沾著不明的碎肉渣,想來男人的口腔裏也受了傷。
溫芷垂下眼眸。
地上有半凝固的米粥的痕跡。
在這些痕跡的旁邊,還散落著幾隻麵包蟲。
老夫婦真的是沒少折磨這個人。
布條已經拿出來了,男人卻還沒醒,溫芷將手裏的濕手帕糊在了他的臉上。幾秒後,她幹脆隔著手帕捏住了男人的鼻子,讓他窒息。
“咳、咳……”
神誌不清的男人終於醒了過來,他痛苦地側臥著咳嗽,吐出幾口夾著血絲的唾沫。
呂文博無意與女兒恐怖的屍體長久近距離接觸,聽到溫芷這邊有動靜,立刻走了過來。
溫芷:“你看看,他是不是那個流浪漢?”
呂文博半蹲下身子觀察了片刻,“就是他,半個月前他就失蹤了,我以為他卷著錢跑遠了,沒想到他居然一直被關在這兒。”
溫芷貼心地等待著男人咳嗽,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問道:“老夫婦的女兒是你殺的嗎?”
乍然看到陌生人,又被這麼一個問題砸中,被囚禁許久的男人驚恐極了:“你、你們是誰?”
“呂文博你應該是認識的,至於我,我是公寓新來的住戶。”溫芷耐著性子開口,“公寓最近發生了許多事,我需要從你這裏知道一些信息。”
她又問了一遍,“請你如實回答我,老夫婦的女兒是你殺的嗎,是或者不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男人白著臉往牆角裏縮,“你到底是誰,老夫婦把我關在這裏,從來不讓我見任何人……”
溫芷:“……”
她最討厭聽不懂人話的人了。
溫芷麵無表情地捏了捏鼻梁,起身,向身旁伸手,她的手裏握著一把刀,刀柄衝向呂文博。
不用她開口,呂文博就拿著刀上前,對著男人的大腿狠狠紮去!
這把刀被磨得很快,刀鋒像一條靈活的銀魚,破開薄薄的褲子布料,一直往血肉的深處鑽,直到碰到骨頭才停下。
男人終於停止了絮叨,抱著大腿發出慘叫。
溫芷:“……”
哥,其實我就是想讓你嚇唬嚇唬他。
“俗話說,事不過三。”
呂文博做都做了,溫芷也隻能繼續,她抱著胳膊俯視著流浪漢,冰冷的語調格外無情,“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老夫婦的女兒是你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