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聞言, 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到底是年少時在九淵身上耗盡了所有的情感。
她無法從九淵身上馬上脫離開來情感, 但也沒有辦法再去炙熱的愛一個人了。
隻是崇訣, 要不是因為他，也許自己早就已經死了吧。自己在意的現在除了天葵, 可能就隻有那對兄妹了。
九淵望著紅雨，精致的小臉上有一種疏離淡漠。她抬起眼眸, 望著遠處的光照，淡淡道，“將心比心，我出來他也一樣擔心。”
九淵眼眸沉了沉, 不知想到了什麼, 神色有些寂寥。
到了傍晚, 已經會走路，說幾句牙牙語的天葵纏著紅雨, 想要吃蘋果。
紅雨蹲在地上，用手帕小心翼翼的將天葵髒兮兮的小臉擦幹淨。
同女兒一樣漂亮的眼眸煥發出一種柔軟的光芒，映襯著她那一張精致的小臉，越發動人。
她笑著捏了捏天葵的小臉，“才吃飽又要吃。”
“餅，餅...”女兒奶聲奶死, 一雙小手上上下下的搖。
她說的餅是紅雨最近剛剛做的一種夾著蘋果陷的糕點。
女兒就跟紅雨一個模樣, 從小就挑著甜食吃，紅雨就將蘋果做成泥，裹進軟綿的糕點裏, 天葵非常喜歡吃，每次都將小臉吃的髒髒的。
九淵望著紅雨，總覺得這才是她原本的模樣。雖然看似冷清，實則柔軟，即便吃了很多苦，也極少說自己疼的。
九淵嘴角噙著一抹笑，若是往後餘生都是這樣，那萬萬年的一天同齊的壽命也不會覺得孤單。
到了晚上，照例是一起吃完飯之後，天葵便高高興興的隨紅雨去另一個房間睡覺，小步子踢踏踢踏，腳下還會冒出幾片粉色桃花。
他們的女兒，果然聰慧，小小年齡就會走路，法力也格外高強。
是夜，九淵睡不著，聽的紅雨在房中哄著天葵。
小姑娘不想睡覺，床上翻來覆去的折騰著，一會兒要吃東西，一會兒要尿尿，等所有事情都弄完了之後，她還要和所有認識的小夥伴們說睡覺了。
九淵伸手，半空中出現一個影像，正是對麵房間，見紅雨被天葵折磨的不行。
小丫頭高興的從床頭跳到床位，最後拿出用紅雨傳音的紙鶴和崇訣連音。小丫頭好似特別喜歡崇訣，奶聲奶氣的喊崇訣魔尊哥哥。
那人還應了，當真是不要臉。一個萬萬年長命的家夥，居然裝嫩讓自己女兒叫他哥哥。
偏偏他家的笨丫頭還叫的很高興。
崇訣叫她早早睡覺，她還真的就很乖的睡覺去了。一時間，心裏有些吃味，紅雨同崇訣好，自己的貼心棉襖也同崇訣好。
她幼時，幾乎就和紅雨、崇訣呆在一起，時間那麼長，崇訣又是真心待她，自然她會同崇訣分外的親熱。隻是莫名生出一種失落，這樣喊著喊著，這樣的妻子，女兒是不是都要被崇訣拐走了。
可如今自己卻沒有半點辦法。過往的自己一意孤行，自顧自的覺得這些事情都是為了紅雨好，殊不知在紅雨心裏留下的傷痕有多重。
紅雨說的其實很對，她便不該對他上了心。
萬萬年來，紅雨從來沒有耍過什麼性子。雖然性子冷了點，但也絕不會說什麼傷人的話。
最為決絕的，便是那一年火葬祝融之火，將自己散盡修為。
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種鈍痛，好似失去了最愛的東西。
他並非世人所想那般無欲無求。
紅雨魂魄消散的第三日，他動用法力召喚出金絲網，那是一網能網住任何散魂的上古法器。
他耗費了自己的一半的修為就為了網住紅雨的魂魄。
廢了一半修為之後本該入九重天之上沉睡修複。但隻怕天上一日地上三年。自己在沉睡時紅雨會在輪回的圈子裏受到太多苦難。
他匆匆交代好一切之後也隨之一起下去了。
來到人間，他也輪進輪回裏，轉世寧君臣，成了一代神君。
一切記憶全部消失，除了紅雨也包括了他自己的。
他走之前桃花林裏躺了三天三夜。
崇訣恰好也來此地看望紅雨，卻見仰麵朝天躺在地上的他。
崇訣站在一邊冷笑一聲，“她沒死之前，不見你來過這裏？如今這片桃林都快荒蕪掉了，你又來這裏做什麼。”
那時候他道，“她不會死的。”
“都灰飛煙滅了，怎麼不會。”
“我說不會就不會。”
也許就是那一次，叫崇訣看出了破綻，而後才有了後來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