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縱,你怎麼了?”她試探著問。
喬縱啞聲說:“沒事。”
他說話時,喉結上下緩慢滾動。那雙桃花眼裏,像是有漆黑無盡的深淵。
沈皙梔懵懵懂懂,她越過了那道“楚河漢界”,腦袋偏了下,靠在了喬縱的肩上。喬縱身體一僵,聽見少女說:“和好嗎?”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沈皙梔重複一遍:“我們這算是和好了?”
什麼和好了?喬縱蹙了下眉,烏黑的瞳仁探究的盯著她。
沈皙梔仰起臉,有些羞赧,很不好意思說這種話,然而有些話不說出口,喬縱永遠都不會懂。她清清嗓子,故作沉穩:“我們昨天都睡了,就算是和好了,不冷戰了,我原諒你了。”
“嗯。”喬縱應得很快,甚至頗有閑心的揚了下眉。
沈皙梔忍住捂臉的衝動,把話說完:“還有,你上次跟我求婚了。”
“嗯?”喬縱嗓音已經帶上笑意,他眸中的冰雪像是褪去了,融化成了春水。一雙桃花眼熠熠生情。
“我不會和你結婚,但是訂婚是可以的。”沈皙梔微笑著說:“我覺得上次求婚太倉促了。”
喬縱垂眸,見到她垂在身側的右手。那隻手的無名指上還戴著他親手環上去的戒指。戒指戴上無名指上代表已經結婚。
沈皙梔並沒有取下來。
喬縱伸手,執起她的手,取下了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他問:“訂婚是戴在中指上的,可這枚戒指尺寸和無名指一樣,怎麼辦?”
“……”沈皙梔被他問的無言以對。難道她暗示的還不夠明顯嗎?喬縱還要這麼認真的問到底?她剛想說話,下一瞬喬縱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男人身形頎長,他的影子遮住了頭頂水晶吊燈的光。沈皙梔抬起眼眸。
喬縱左腿往後邁了一步,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跪下來,身量便矮了許多,恰能與坐在沙發上的她目光平視。
沈皙梔心口突突地跳,她攥緊了裙擺,唇角不自覺的抿了起來。
右手被男人捧在掌心,那枚銀戒被人以一個相當輕柔的姿勢,從她右手無名指指尖往內推,直至推到指根。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沈皙梔臉上,問:“皙梔,你願意和我訂婚嗎?”
在他溫柔的目光下,沈皙梔點了點頭。
她說:“願意呀。”
那天晚上的喬縱異常的好脾氣。
一個並不浪漫、並不盛大的求婚儀式之後,喬縱喝了藥。
沈皙梔坐在他對麵,聽喬縱將他從前的事情。都是些很尋常的小事,甚至有些無聊,沈皙梔卻聽得格外認真。
她不想錯過她的喬美人的每一件事。
喬縱說他每天都要喝藥養身體,從記事起好像就要喝,喝了多少年,他記不清了。
常言道是藥三分毒。
沈皙梔手托著下巴,靜靜地點了點頭。
等他喝完一碗藥,最後的那一口藥汁還沒有咽下去的時候,沈皙梔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隔著一個餐桌的距離,俯身前傾,手臂伸長,揉了揉喬縱的腦袋。
被摸頭殺的男人還有點兒愣,有很短暫的幾秒鍾,忘記了眨眼睛。
對麵的少女歪頭笑,輕聲對他說:“藥藥不苦啦。”
本來是很幼稚的話語,然而此刻喬縱卻莫名覺得格外溫暖。
或許是從小被同學排斥的原因,他不大愛親近人,麵對自己的姐姐喬靖時也不甚親熱。所以這類哄小孩兒的話,也許多年都沒人對他說過。
可他心愛的女孩子卻說了。
這麼認認真真的在哄他。
喬縱咽下最後一口藥,笑了:“嗯。”他說:“被皙梔這麼一說,就好像真的不苦了。”
沈皙梔有被誇到。
她收回手,卻在半空中就被喬縱拉住了。
她維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喬縱舔了一下唇,笑意更盛:“皙梔。”
“嗯?”沈皙梔茫然。
喬縱手臂用力,將她往前扯了幾分,沈皙梔有些站不穩,喬縱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他冰涼的指尖貼在她頸側,輕輕用力,像是在量她的脈搏。
卻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殺了她。
喬縱瞳仁漆黑,在燈光下,好似泛著粼粼的冷光。
下一瞬沈皙梔的臉頰上貼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像是他的唇。喬縱吻了她,分開的時候,他的語氣古怪,仿佛在宣誓,卻又像是一個孩子一般,倔強的囈語。
“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