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理性到了極致,他就像是站在山頂的人,用不悲不喜的眼神,注視著山腳下人世間的一切,他超脫了世俗之外,把人世間的一切都用價值來衡量,包括他自己。
“這世上有很多人,碌碌無為一生,在我的眼裏,他們來這個世界,又離開這個世界,幾十年的時間內,創造的東西少於消耗的東西,那麼就該被淘汰……當然,我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所有沒用的人都得死”這種事,我是說不出來的,但是如果將那些人的生命轉移給我,我會為這世界做更大的貢獻。”
老者無視了風暖和空遇晴的劍拔虜張,隻是神色淡淡道,“一個優秀的科學家的生命,難道比不上一群平庸的人嗎?”
這時候,嘴笨的壞處就體現出來了,風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隻想把他打到服氣為止。
“照你這樣說,如果有比你更優秀的人,要你的命,你也會給嗎?”空遇晴問道。
“當然,如果他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更美好,如果我的生命能夠發揮應有的價值,我不介意。”老者說得坦蕩。
“我們都被你拉去了怪圈當中,現在並不是討論誰的生命價值更高的時刻,而是你應該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空遇晴平靜地說,“你殺害了數以萬計的海族,或許還有更多陸地上的生命,這份罪孽,誰來償還?”
“我自己承擔,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明白了沒有完美的人,英勇的將軍是全族的偶像,卻也是外族的眼中釘,漁民們捕魚供給自己的孩子,對於孩子來說,他是偉大的父親,但對於魚來說他就是劊子手……
話語權掌握在頂層人的手中,當我開辟了新世界,為人類創造一個美麗的家園時,有誰會在意我曾經屠了萬千海族呢?活下來的人,都會是從我的研究發明中得利的人,曆史會埋沒所有委屈、不甘、以及殺孽。”
風暖直皺眉頭,這老者實在太能說了,偏偏每一句話說得好像還挺有道理,但是聯合起來他犯下的錯,又覺得不可理喻。
這樣一個一心為民,一心求發展的反派,讓人不知從何處開始反駁。
“你們兩個小家夥,可以把武器放下來了,我不會傷害你們當然,你們也傷害不了我,我們不用這麼劍拔虜張的,老頭子我年輕時最喜歡的就是辯論賽,你們若是能辯論過我,我就聽從你們的處置。”
老者渾身都是“文化人”的光芒,風暖這個學渣都不好意思了,隻能放下自己的武器。
“坐吧。”老者說道。
空遇晴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他現在比老者看起來還要心平氣和。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不知能否請教。”空遇晴給老者倒了杯茶,又給風暖倒了杯茶,最後給自己也倒了杯茶。
風暖看出來了,現在沒有自己發揮的餘地了,打架她還行,這種情況她就插不上手了,但她也不著急,挨著空遇晴坐了下來,乖巧地喝茶,還主動承擔了端茶倒水的角色,給二位大佬遞茶。
“您老今年高壽?”
“八十二歲。”
“好,現在讓我們回到八十年前,您現在兩歲,應該是剛會走路的年紀。我現在要虛擬出來一個人物,他叫小明,小明是一個差生,字麵意思,學習不好,愛逃課打架,但是他會拳擊,我們假設,他未來會通過拳擊運動,進入省隊,國家隊,贏得世界冠軍。”
“現在情景再現,你掉到了村頭的水庫裏。”空遇晴的聲音不帶有感情,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旁白”一類的角色,非常方便入戲。
“不可能,我不貪玩,我不會進水庫。”老者突然反駁。
空遇晴皺了皺眉頭,自我意識太強烈的人,如果不編造一個完美的幻境,實在是騙不過去。
“你兩歲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濃重的好奇,有一天,你發現了水底也有動物,你頓時產生了好奇心,水底的動物依靠什麼來呼吸呢?”空遇晴一邊說,一邊觀察老者的臉色,見他沒有明顯的反對傾向,又繼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