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裝好後的一個星期, 陸潺潺第十八次盯著這個大玩意兒發呆。
那天他連夜搜索在水裏的注意事項,並且按照網上說的,購買了完善的輔助用品。
可那些玩意兒都在抽屜深處待好幾天了, 江逾林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陸潺潺不由地想, 是不是自己思想太不純潔了, 難道江逾林買這個浴缸真的隻打算讓它當一個單純的浴缸嗎?
他們這學期幾乎沒什麼課, 天氣熱了以後陸潺潺基本就在家裏呆著懶得出門。
白天窩在書房裏寫學年論文,晚上就跟江逾林出門散散步, 雖然沒什麼刺激的運動,倒也是寧靜安穩。
學期末, 論文截至那天陸潺潺去學校找了老李。
本來隻是交個論文幾分鍾的事, 但恰好老李辦公室那會兒沒人, 他也悠閑,就留陸潺潺陪他喝了杯茶, 兩人聊了一會兒才分別。
他們馬上大四, 江逾林也準備卸任學生會主席的職務。
陸潺潺離開老李辦公室那會兒正是傍晚, 江逾林應該還在活動中心主持換屆選舉。
他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 就準備去等江逾林一起回家, 順便圍觀一下新任主席的誕生。
a大學生會換屆一直都是公開的,陸潺潺從後門摸進多功能廳時,後排早就彙聚了許多圍觀群眾,各學院都有來湊熱鬧的。
陸潺潺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和旁邊的同學套近乎,“哥們兒,打聽一下,現在進行到那個階段了?”
那同學是個短寸眯眯眼, 聞言熱情介紹道,“喲這都快結束了,隻剩下最後的主席了,兄弟你來得有點晚啊。”
陸潺潺擺擺手,“這不是有事嗎。”
眯眯眼又問,“你這是等人還是單純圍觀呐?”
“我等人,兄弟你呢?”陸潺潺說著把連帽外套脫下,擺手扇風。
他曬不得太陽,出門必須長袖長褲全副武裝,雖然現在室內開了冷氣,但也架不住剛剛在外麵走出一身汗。
“巧了,我也等人,”眯眯眼下巴往前揚了揚,語帶驕傲,“我女朋友,主席候選。”
“這麼厲害?”陸潺潺順著話茬說,“是哪位啊?”
“就左邊第二個,你看我眼神也能知道啊。”眯眯眼說。
陸潺潺心想您眼睛那兩條縫我也看不出什麼眼神啊,他咳了聲說:“真有氣質,兄弟福氣好啊。”
“嗐,”眯眯眼笑得一臉自豪,“過獎過獎。”
眯眯眼說著,小眼睛一直瞅他,猶豫了會兒道,“兄弟你好生麵熟哇。”
“是嗎?”陸潺潺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人,於是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都是一家人,我看哥們兒你也很麵善呐。”
“話是這麼說……”眯眯眼撓著腦袋陷入沉思,“可我總覺得你……”
忽然他眼睛亮了亮,一拍大腿道,“你是陸潺潺嗎?!”
陸潺潺震驚,他已經聲名遠播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頷首,低調道,“正是在下。”
眯眯眼卻突然抓住他的手緊緊握住,神情激動,“久仰久仰啊!”
“這……”陸潺潺深吸一口,下意識和他握手,“兄弟何出此言呐?”
“你的大名我們學校沒有哪個女生不知道啊,”眯眯眼說,“實不相瞞,我女朋友曾經也是你的仰慕者之一。”
他搖著陸潺潺的手滔滔不絕,“當時我暗戀她,於是暗中了解了你各種信息,以此為話題與她搭訕,這才最終抱得美人歸——”
“兄弟啊,”眯眯眼長歎道,“你也算得上我們半個媒人了,今日總算得以一見,我該向你道謝。”
他說著還想給陸潺潺彎腰鞠躬,陸潺潺一手被他握著,一手連忙去扶:“兄弟不可啊,小小幫助不足掛齒。”
論順杆爬的功夫,陸潺潺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他拍拍眯眯眼的手背,裝模作樣感歎道,“能夠成就一段良緣,也是我之幸事,陸某此生別無建樹,唯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眯眯眼被陸潺潺一番闊論感動得熱淚盈眶,“陸兄果然大格局!”
前排本來在圍觀換屆選舉的同學,被迫聽完了後排兩位戲精從陌生人變為知己好友的全過程,震撼得不停給朋友發消息:
[我今天遇到兩個神經病……]
打從陸潺潺從後門溜進來的那一刻,江逾林就注意到了他。
隻見他正常地到角落坐下,又正常地和周圍人打招呼,再正常地進行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