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夜很深,大地一片寂靜。
病房內,阮晴夏剛將燈關上,抱著懷中的嬌嬌在病床上睡覺,而沒過多久,門悄然被打開了。
她微微一顫,卻沒有太大的動靜,閉上眼睛假寐著,偶爾露出鼾聲,仿若已經睡的很沉一般。
微光透過門縫,露出一方亮光,照射在陸逸珩欣長的身影上,麵容半邊陰影,半邊明亮,仿若神祗。
微微顫動的羽睫下,一雙狹長幽深的眼,透露著太多的情緒。
想起今日她恢複記憶的那雙冷漠尖銳的眼睛,如同一個偽裝的刺蝟,渾然帶刺。
他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她恢複了記憶,他該怎麼辦?
開心或者憂愁?
開心她想起了他,記得她愛過自己,憂愁她想起了曾經不堪的過往,還有他曾經對待她殘忍的事實。
或好或壞,他都不希望她與自己的關係,鬧到最後不可收拾的地步。
陸逸珩在想,他今日該以何種身份來麵對她呢?小叔?愛人?
無論是哪種,都是萬般痛苦在等待著他。
他輕聲呢喃,“阮晴夏,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怎樣你才願意原諒我呢?”
他略微輕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掩門離去,門悄然闔上。
感知到了陸逸珩的離開,阮晴夏緊繃的神經頓然鬆懈下了,響起他那一句,心裏揪著疼,原諒,她受過這麼多的苦,為什麼從前就沒有人原諒她?
“媽媽…”
懷裏的嬌嬌聲音軟糯道。
“嗯?”
“陸叔叔,好像不開心。”
“不用管他。”
她摟著嬌嬌的手更加緊了。
“媽媽,這今天你對陸叔叔,很不好!”嬌嬌聲音有些抱怨般著道。
連嬌嬌都看出來了,的確,她是在反抗陸逸珩,對於失憶前他曾經對自己做出的錯事,還有失憶後隱瞞身份接近自己。
這些年她遭遇的事情,皆因他而起,她不想讓他輕鬆。
阮晴夏回答道,“我知道。”
“為什麼要這樣,陸叔叔對我們很好呀。”嬌嬌疑惑了。
阮晴夏眼眸微微暗了暗幾分,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你該睡了。”
說著,抱著嬌嬌哼起了一陣搖籃曲。
外頭,這長長的走廊,他倚在窗戶口,點燃一根煙,窗外H市的夜景繁華擁擠,車水馬龍,與他的孤寂,形成強烈的對比。
吸了一口,又將濃煙吐了出來,煙子就隨著窗沿的風飄向遠方。
忽然,衣角被人拉了拉。
嬌嬌聲音怯怯,“陸叔叔,你和媽媽吵架了嗎?”
陸逸珩眉頭一蹙,將指尖的煙掐滅,彎腰一把將她抱進懷裏問,“怎麼還不睡?”
“我覺得媽媽很不對勁,她好像在生你的氣。”
“沒有呢,是陸叔叔做錯了事情,嬌嬌快去睡吧,一切都會好的。”
“好吧。”
翌日,天亮白一片,翻起一陣魚肚白。
陸逸珩睜開眼,眼瞼下一層淡青色人有些疲倦滄桑。
一夜未眠……
洗漱完了,親自再廚房做好早餐後,陸逸珩提了進去。
此時阮晴夏已經起床洗漱完畢了,幫著嬌嬌紮著小麻花辨,利落的收尾後,陸逸珩才開口道,“過來吃早餐吧。”
阮晴夏也沒多說,拉著嬌嬌過去把早餐吃了,吃完,阮晴夏看了一下鍾,已經是八點,她道,“我要送嬌嬌上學。”
他蹙眉,“你就待在這裏,我去送。”
阮晴夏知道說再多,陸逸珩也不可能放自己出去,她拍了拍嬌嬌的頭道,“乖乖的!”
嬌嬌乖巧點頭。
陸逸珩拉起嬌嬌的手往外頭走了出去,阮晴夏便目送兩人走,直至兩人消失在她的視線內。
開車很快便到了幼兒園,自從那次親子活動之後,嬌嬌成了幼兒園的小紅人,不少家長都認識她。
“呀!是嬌嬌來了呀?”
嬌嬌點了點頭,微笑還之道,“是呀,早上好,阿姨。”
這副模樣乖巧到不行,論誰看了不喜歡?
被叫做‘阿姨’的女人連忙樂嗬嗬的笑了,道,“這孩子真乖啊,先生教子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