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援慌忙看了遲騁一眼,毛江正拍著遲騁的肩頭,一臉沒事就好的表情。池援又回望了一眼他們滾下來的沙坡,那坡少說也有五六十米。從坡底看現在上麵的人都是小小的一點點了。

“我草,那麼高的坡,突然就腳下一空摔下來,嚇都嚇死,臉紅不應該嗎?”

“呀,對對對對對,別說你,我一看都嚇得不清,還以為你倆分要完了,我們剛才自己滑下來我都感覺心髒要飛出去了,你們還是跌下來的。就說呢,剛才還亭亭玉立的站在沙梁上的倆人,轉瞬就消失了。還好餘哥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你倆把沙梁踩崩了。”

池援狠狠地瞪了輕易就被忽悠了的戴國超一眼。對屁!隻聽過臉嚇白的,哪裏有嚇紅的,再說臉紅援哥滅了你!這會子,池援的腦袋反應倒是快得很。

“喂——怎麼樣啊?”

塗餘站在坡頂上高喊。戴國超忙朝著塗餘揮手示意道:“餘哥,都沒事兒,好著呢!”

四人休息了一下會兒緩過勁兒來,開始沿著沙坡爬三步溜兩步的往上爬。下坡一刹那,上坡腿打叉。等他們手腳並用無比艱難地從坡底爬上來,一個個感覺腿都要擰麻花了。

他們在迎風的緩坡上滑了起來。玩了一陣子,戴國超覺得不過癮,還是拉著他去了背風的陡坡。一陣綿延而悠長的尖叫過後,便成了他們的嬉笑聲。

遲騁一直陪著塗餘坐在沙坡頭上,看著他們玩鬧。池援一個人獨占了一個滑沙板,卻總覺得玩得不夠盡興,他也想有人陪著,可鑒於剛剛和遲騁那尷尬的一幕,他又覺得無法開口。於是他拖著滑沙板猶豫不決地慢慢往遲騁麵前挪。

塗餘看著池援可憐巴巴地小眼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捅了捅遲騁笑著說道:

“騁騁,你陪池援玩兒會兒吧!不用陪著我這個老人家閑坐著。”

不用池援開口,塗餘便道出了他的心思,這一刻,他感覺塗餘簡直就是他的知心大哥哥,簡直太懂他了。可是,他一想到遲騁會跟他挨得很近,他生怕自己情不自禁再做出點什麼來。剛才,明明就差一點點了。

遲騁瞅了一眼旁邊的老人家,很心塞!想起那隻扣在池援後腦勺的手那會兒幹下的那點兒破事兒,更心塞,他簡直剁手的心都有了。可是,明明就差一點點了。

遲騁和池援各懷心思,但針對剛才站在坡頂的那三個人,卻是出奇地一致,真他娘的敗興。

“你們試試滑沙板,可比滾下去還要快呢!”

倆人對視了一眼,別別扭扭地拖著滑沙板來到剛才的沙梁上。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們都沒往峰線上站。可是對於誰在前誰在後,他們又開始糾結。

“我坐後麵吧!畢竟我更高一點!”

池援覺得自己笑得都有些機械。遲騁瞪了他一眼,僵持了幾秒鍾還是妥協了。兩人係好安全帶,手腳並用地加了點初始動力,滑沙板動了。

因為摩擦力幾乎可以忽略,滑沙板像一條小船,載著兩人向坡底滑去。在重力的作用下,速度越來越快,耳邊的風聲越來越急,池援扯開嗓子尖叫著,聲音都被拋在了身後。

他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少年,堅實的胸膛緊貼著他的後背,仿佛隻有這樣,才覺得心有所依。

他們一路所向披靡地衝向坡底,滑沙板在坡麵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淺溝。

他們在離戴國超和毛江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戴國超一喘順了氣就呼喊起來。

“怎麼樣?爽不爽?是不是覺得靈魂都放飛了?”

“何止,我覺得不止靈魂,我整個人都在飛!”

坐擁少年在懷,世界都在腳下。

四人玩累了,再次爬回沙梁頂的時候,戴國超連站都不想站起來了,直接窩縮在滑沙板裏撒起嬌來:“毛毛你拖著我走吧!”

毛江寵溺一笑,二話不說便牽起躺在滑沙板裏的戴國超的手,朝車走去。不過十來米的距離,平地上可比坡麵上費勁得多了。但他們,一個願躺,一個願拖,兩廂情願,便是歡喜。

坐進車裏,少年們已經開始期待烤肉了。來的時候,塗餘便告訴他們,方璞為他們準備了不少肉類,就怕餓著這群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們。

出沙漠的路走得比進沙漠的時候艱難一些。雖然他們並沒有走得很深,離沙漠邊緣不過兩三公裏。但因為進去的時候上坡是迎風坡,相對緩和,而出來的時候,上坡都成了背風坡,塗餘便不能再那樣隨意了。

他盡量繞著尋找低緩一點的地方衝坡,回到農莊的時候都中午一點了。

方璞等他們等得睡著又醒來,才終於看見塗餘領著滿頭都是沙的少年們進來。

“老天爺,你們這是沙窩裏打滾兒去了嗎?看看這一頭的沙!趕緊洗洗去,別一會兒全掉烤肉裏了。塗餘你個老禿驢還知道帶他們回來啊?這麼大的太陽,再不來都該曬成肉幹了。”

塗餘順從地聽著,臉上掛著訕訕的笑,也不解釋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