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騁手疾眼快地猛地拉了池援一把,池援重心失衡之下長腿一翹,竟出乎意料地勾到了林從宇的腿。
林從宇悲從中來,看來這丟人現眼的悲劇是避無可避了。
在他向前撲倒的那一瞬,林笑笑手裏的那本書在疾風中獵獵作響,書頁子如同翻飛的白色花瓣一般應聲而來,堪堪砸中了林從宇的後腦勺,林從宇一個大大的狗吃屎趴到了地上,那本書也跟著落到了他腦袋旁邊的地板上。
林從宇這一摔簡直震天動地,驚得滿走廊的學生們全都唰唰地轉過頭來,將目光集中在了這裏。
池援被遲騁拉向懷裏,帶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撲了遲騁一個滿懷後,將遲騁撞得一個屁股蹲兒坐在了地上,而他則以一個無其他人則曖昧有其他人則尷尬的姿勢,跪騎在了遲騁的腰胯處。
走在前麵已經避到走廊兩邊去了的戴國超和毛江一看這情形,也是醉了。
“遲小爺,你這還不如直接放開了讓撞呢,也就倒倆,這倒好,一下子倒仨,唉……我也是無力吐槽哇!”
戴國超說還沒說完,林笑笑已經氣喘籲籲地追到了跟前,看著眼前的場麵,又驚詫又糟心。她兩眼一閉,這一刻,她隻想原地去世,讓這一地的尷尬變成身後事,愛咋咋地吧。
現場不錯分秒地又多了一個人,是一瘸一拐地追著林笑笑而來的魏圖南。他看了看怒色未消的林笑笑,又掃了一眼在場的各位,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垂了眼走到林從宇身邊蹲下來,伸手拉住他的大胳膊,小聲地叫了一聲:
“大宇,來,起來!”
林從宇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幹脆將臉埋在胳膊彎裏,爬在地上不願意見人了。
他心裏簡直後悔地要死,他一個畢業生,怎麼放飛自我不好,非混到親愛的母校來,還正好碰上親妹哭得稀裏嘩啦啦。
哭就哭了吧,他還偏偏嘴賤非刨根問底地問了個一清二楚,臨了又好死不死地罵池援這小子肯定不是什麼好鳥,斥責林笑笑幹嘛非將自己釘死在這個歪瓜裂棗上。
少女純明的心思哪裏受得了這份嗤笑與糟踐。自己是歪的就看別人歪,管他是不是自己親哥呢,一路遇神殺神地追著打出來,好巧不巧地便在這裏來了個一箭三雕。
毛江撇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戴國超,趕緊將池援和遲騁拉了起來,然後走到林從宇旁邊也蹲了下來。畢竟曾是他的隊長,也不知道這一摔有沒有傷到哪。
魏圖南向毛江遞了個眼色,兩人一人一隻胳膊,連拉帶拽地將林從宇扶了起來。
林從宇頂著一張鍋底臉,瞪著自己的親妹妹,說也不是,罵也不是,隻恨自己沒原則無底線的寵著慣著,生生給自己弄出個絆腳石來。
魏圖南也顧不得樓道裏那麼多雙眼睛,卷起林從宇的褲腿就替他檢查起來。上次打球磕破的疤掉了的痕跡還沒完全消退,今天就又平添了一道新傷。
他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搖著頭地說道:“笑笑,你以後對你親哥好點的成嗎?再是條鋼鐵漢子,也架不住這三天兩頭的摔啊!走,去醫務室吧處理一下吧。”
林笑笑撅了撅嘴,眼裏還帶著幾分無辜低低“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卻分明是在說,明明是他自己摔倒的也賴我?但事實上她再多一個字也沒說,上前撿起地上的書,逃也似的奔了。
林從宇緩過勁兒來,目光掃過遲騁,定格在了池援的臉上。他瞪著池援,咬了咬牙警告道:“池援,無論怎樣你都別想打我妹妹的主意!”
池援也絲毫沒有客氣地立馬懟了回去:“你想多了林從宇!我真對你妹沒興趣。”
“我知道!”
這三個字簡直就像是從林從宇嘴裏呸出來的一般生硬。他向毛江道了聲謝,頭一扭,跟著魏圖南走了。
遲騁已經拍掉了沾在褲子上的微塵。他摔得並不算重,但屁股還是有些疼,但他的臉上,卻見不出一點痛苦的痕跡。
池援看著已經走遠了的林從宇,揉了揉磕在地上的膝蓋,吱哇亂叫地開始對著遲騁喊疼,明明有遲騁為他墊底,可他卻一副摔得比遲騁更嚴重的樣子。
遲騁看著表情誇張的池援,一臉嫌棄地說道:“行啦,意思一下就收吧。人林從宇摔成那樣都沒吱一聲,你這麼大個男生,嬌不嬌氣。”
池援一臉“你一點兒都不心疼我”的表情,忿忿地收了聲,小聲地嘟囔道:“要不是你先前烏鴉嘴,哪裏就這麼巧了,偏偏碰上了林從宇。”
“這難道不是因為你下午用那麼奇葩的方式拒絕了林笑笑的緣故嗎?”
遲騁丟了個白眼給他,一語道破真相,可他的心裏,終究還缺了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