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方丈又咳嗽兩聲,他也不過問房卿九之後的打算,正如他給房卿九重新取得名字一樣,願她安樂自在便好。
而他再見她,發現她已不再是當初的模樣,眼神之中也沒有了曾經的固執,由此便清楚,她對日後定然有自己的一番打算。
人活著的時候,往往不會想太多,可死過一回的人,便知道什麼更為重要。
現在的房卿九,便是如此。
是以,明覺方丈很欣慰。
房卿九心裏像是壓著一塊石頭,她不能想辦法阻止明覺方丈的離去,她剩下能夠做的,就是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願:“方丈可還有惦記的人或事?”
“惦記的人,惦記的事……”明覺方丈目光漸漸失去焦距,陷入迷茫。
他開始回顧這漫長的一生,想到認識的好友一一離世,曾經的兄弟姐妹也都已身故,他又是無妻無後之人。要說惦記的人和事,他還真沒能夠想的起來的。
“要說惦記的事情麼,我還真想不出來。”
他沉思一番,腦海裏總算有了一個模糊的影子:“若有惦記的人,故人有位嫡女,乃溫亭伯之女,後奉旨嫁與安平侯為繼室。安平侯戰死後,她教導他留下來的一子一女,也是個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的傻人。若你日後去了盛京,能照拂一二,便照拂一二。”
溫亭伯之女,安平侯夫人。
她記下了。
“我定不負所托。”
與明覺方丈談完,她知道他累極,便不再打擾,退出院子,然後又跟慧覺寺的僧人們打聽了一下那位撫琴香客的住處。
回到禪房,她立於窗前,隨手摘了一片樹葉放至唇邊。
接著,白鴿出現。
房卿九將寫好的信紙綁在鴿子腿上。
衫寶跑進來,手裏提著一堆藥材,累得氣喘籲籲的:“阿九,我把方子準備好了,不得不說,這裏真是一塊好地啊,這些藥材都是我從周邊的山上采的。”
蘭茜體貼的給她倒了一杯水。
沒等她喝完,房卿九便道:“衫寶,你去一趟明覺方丈的院子,把房子和煎藥的方法告知。”
衫寶一口喝完水,剛想歇一歇,聽完又立即提著藥跑了出去。
房如甯閑在院子裏沒事,茵姨娘則窩在禪房內抄寫佛經,說是既然來了慧覺寺,那就得為她們母女多祈福,順便也為房卿九祈福。
房如甯知道她閑不住,也沒阻止,便自己來了房卿九的院子裏走動。
哪隻剛來,就被衫寶撞得後退了幾步。
衫寶跟她道完歉,風風火火的便跑了。
房如甯也不介意,進了房間。
她與房卿九坐下,腦海裏還會想著之前聽到的清平樂。
她是不受待見的庶女,在讀書識字,以及琴棋書畫方麵都沒能好好涉足,隻能跟著房如韻了解一二,因此多少有些遺憾。
房卿九看出她心裏有事:“二堂姐在想什麼?”
“阿九,你覺不覺得,之前的那首曲子尤其好聽!”說這話時,她雙眼放光,興趣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