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雪是昔日明燭生母留下的侍女,她本來沒有名字,自幼修習“七雪錄”,明燭的母親便叫她七雪。
“塗山皇子,請!”七雪右手握住腰間的劍柄,左手向外做了個引路的動作。
“誒,不是。”明燭轉過頭去,白軒可勁兒的朝她後背揮手,“小明燭,我沒有惡意,我完全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覺得一條尾巴也挺好的呀哈哈哈!”
明燭眉頭擰成麻花,冷冷道:“滾!”
“塗山皇子,請!”七雪也陡然拔高音量,周圍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度。
“小明燭,對不起!”白軒也不反抗,昂首挺胸的轉身在侍女七雪的引導下走出雲燭殿。
白軒雖年幼,但他能明辨是非,他與所有同類一樣好奇一條尾巴的九尾狐該是什麼樣子,卻不同於其他同類去排斥一條尾巴的九尾狐。
對不起?
明燭不受控製的偏過頭,眼角餘光掃向白軒,他已經走遠了,明燭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真是個奇怪的人,兩百年來每個嘲笑她隻有一條尾巴的家夥都沒有說個這三個字,他們仿佛覺得一條尾巴的九尾狐天生就是該被嘲笑的,他們覺得自己隻不過是在做一件天經地義的事罷了。
而這家夥居然跟她說對不起,明燭頗感意外。
明燭關上門,蹲下抱著自己,不知道外麵怎麼樣,外麵的同類應該不會對一條尾巴的狐狸有成見吧!
呀!對啊!
明燭腦子裏突然亮起小燈泡,青丘一尾狐狸滿地跑,毛色各不一樣,出了空桑皇城,大家就都是一樣的。
這麼想著明燭對皇城外的世界便越發向往了,也不知道父王什麼時候給她解禁。
“少主!”七雪在門外叫了一聲。
七雪是明燭母親身邊的人,她從不稱呼明燭三公主,而是以少主相稱。
因為明燭的母親是她的主人,主人的女兒便是少主,與空桑皇室沒有半點關係。
明燭的母親是個神秘女子,身份模糊,宮裏沒有半點關於她的傳聞,好像世間就沒有過這個人,好像明燭是從石縫裏鑽出來似的,自打明燭記事以來就沒見過母親的樣子,連畫像也沒有。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點關於母親的線索,那應該就是七雪了,可是七雪什麼也不說。
七雪修為深不可測,她的任務就是照顧明燭,保護明燭,除此之外沒有第三件事。
明燭拉開門:“他走了嗎?”
“走了。”七雪答。
“他有說什麼嗎?”明燭問。
七雪一愣:“萍水相逢,少主希望他說什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為什麼不討厭隻有一條尾巴的狐狸?”明燭道。
“少主之獨一無二無人可比,當真不必在意他人拙鄙之見。”七雪嚴肅道。
明燭笑笑沒說話,七雪這話說跟沒說一樣,明燭特別小的時候還能用這話哄哄,一哄就能高興好幾天,現在不同了,她開始懂事了,開始明白一些殘酷的事實。
心長在別人身上,嘴也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怎麼想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文字是很瀟灑的,可當真如此簡單嗎?
世間事身不由己,奈何自己也長了心,長了眼睛和耳朵,不可能不去想,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感受到明燭情緒的低落,七雪怔了怔道:“那小皇子說今日不敬之處,他日必來謝罪。”
明燭笑了笑,謝罪什麼的真不必,這塗山的小皇子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