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一連串的紛紛擾擾, 舒令嘉也恢複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了青丘和魔族兩處共同放在心尖上的寶貝疙瘩。
在青丘也就罷了,狐狸們雖然喜歡勾引人又愛吃雞, 但總體而言民風淳樸,不似宮廷朝堂那般複雜, 舒令嘉又是明綺唯一的孩子, 因為大家都對這個少主又嗬護, 又親近。
雖然舒令嘉看起來依舊是個不太容易令人親近的模樣,但每回回到青丘的時候, 就連族裏那些尚未化形的小狐狸,都喜歡跑到他身邊打滾玩鬧。
可是到了魔族這邊就不一樣了, 各方勢力錯綜複雜, 也很有一些桀驁不馴的重臣大將。
雖然事實上,大家都十分識趣, 對魔皇這位失而複得的愛子恭敬有加, 不敢稍有得罪, 但在潮機這些兄長的心目中,仍當弟弟是當年那隻柔弱無助的小狐狸,總是怕他挨了誰的欺負。
這一日, 舒令嘉又回了魔族, 兄弟幾人難得湊齊了聚在一起喝酒,興致都很高。
潮機借著酒勁摸了把弟弟的腦袋, 覺得人的頭發和狐狸毛手感迥異, 又是遺憾,又是欣慰,說道:“小弟可算是長成大人了,和旁人打架的時候也不落下風。想當初我看他老是狐狸的樣子, 也不長個,還擔心了好多年,以為他這輩子都會這樣了,那可怎麼是好。”
舒令嘉吃了口菜,這才放下筷子抬頭:“其實在魔族的時候我就應該能變人了,但是當時我娘不在身邊,沒人告訴我啊。我以為我一直就是狐狸,跟你們長的都不一樣呢。”
越韜失笑道:“壞小子,二哥聽明白了,所以說你第二次回魔族看我們的時候,其實早已經可以化成人形了,不過是故意變成狐狸的唄?”
舒令嘉笑著說:“主要是怕你們不適應,變個狐狸親切一些。”
越韜笑眯眯地說:“原來如此。你六哥還一直跟我嘀咕,說覺得很奇怪,怎麼小狐狸這回回來,不喜歡玩泥巴了,也不捉蝸牛了呢?”
“噗……咳咳咳咳!”
洛宵正在喝酒,聽到“蝸牛”兩個字,立刻就被嗆到了,放下酒杯咳嗽起來。
跟他挨著坐的承鴻拍了拍他的後背,其他人則都笑了起來。
舒令嘉哈哈一笑,拿起茶壺給洛宵倒了杯熱茶,說道:“不好意思,別的不敢說,養蝸牛這件事,那可是大哥親自教我的。”
說是洛宵教的,但其實起因在於疊輝的一次午睡。
那幾日迦玄將礙事的兒子們全部扔在了魔族留守,自己便跑到青丘見情人去了,臨走之前還特意交代,讓幾個哥哥照顧好剛剛學會四處蹦躂的小狐狸。
一番爭執推搡之後,除了老三之外的五個人決定實行流動帶弟製,從大到小,每個人兩天。
其中舒令嘉最喜歡跟著洛宵或潮機,洛宵有耐心,會陪他玩,潮機則喜歡帶著他到處野。最不喜歡跟著疊輝,因為疊輝酷愛各種他看不懂的話本子,天天窩在宮中不出門。
這一日又是疊輝帶他。
四王子殿下是個懂得生活的人,人躺在躺椅上,桌邊一疊蜜餞,膝上放隻狐狸,手中拿了本《庶姐嫡妹嫁夫郎》看的津津有味。
舒令嘉在他肚子上蹦著玩,疊輝騰出一隻手,揮著跟孔雀毛心不在焉地逗他。
逗著逗著,孔雀毛掉到了地上。
舒令嘉抬頭一看,發現哥哥的書扣在了臉上,一隻手垂落下來,已經睡著了。
他試著又在疊輝肚子上蹦了幾下,疊輝閉著眼睛摸了下他的腦袋,含混說了聲“別鬧”,便又沒了動靜。
舒令嘉用爪子撓了他兩下,抖了抖耳朵,立刻歡天喜地地跳上窗台,便悄悄順著窗戶跳了出去,溜到宮殿外圍的花園裏麵玩。
他之前一直在青丘住,青丘最不缺的就是花花草草,但魔族跟青丘的環境迥異,四處紫霧迷蒙,花草的顏色形態也是中原少有的,對於一隻小狐狸來說,已經足夠新鮮了。
舒令嘉沒有了囉嗦的哥哥一直跟著,十分興奮,專門用小爪子往泥地上麵踩,把一身白毛滾的髒兮兮,又頗有成就感地對著一處小水坑欣賞自己粗野的外表。
四哥喜歡講究,不讓他玩泥,哼,就要玩就要玩!
正在這時,他發現水坑旁邊的泥土上,冒出了一個小小的氣泡。
這氣泡吸引了舒令嘉的注意力,他忍不住把頭歪過去,好奇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