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束發(1 / 2)

要說暮舟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需要領罰呢?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昨夜,望江樓後身。

萬彩交映,光陸綺麗,樓內傳來觥籌交錯的靡靡之音,燈火闌珊間溫乘站在一不起眼的角落裏,似是在聽著些什麼。

“雪兒可是在二樓盡頭閣樓裏?”

暮舟雖是早已跟隨溫乘許多年,但依舊驚歎於自家主子的聽聲辨位。酒樓內嘈雜亂紛,能尋音覓至誰人所在怕是也就隻有自家主子可以辦到了。

心中有所想,暮舟的回答裏又多了一絲敬意。

“是,大人,江神醫這些時日都在那裏。隻是,若無林月石泉兩位掌櫃同意,恐難見神醫。”

“無妨,暮舟,那間屋子有窗嗎?”

“啊?有倒是有,隻是在閣樓的走廊,就在我們上方。”

“哦?”

溫乘此聲一出,身輕動,一石子從腳底飛出。鐺鐺幾聲,石子在碰撞之間彈射出聲,最後竟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暮舟所指的窗戶上。

暮舟愣神之際,白影先行。溫乘借力輕點,循著剛剛石子“探”下來的路曲折而上。白衣蹁躚,如雲踏月,隻聽見從頭頂上輕飄飄飛來一句:

“暗衛聽令,困酒樓二人。不得我令,不可攪擾。”

說完白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視野之中,隻留下站在樓底下麵麵相覷的暗衛們和一臉懵的暮舟本人。

“那啥,老大,我們該怎麼辦啊?”暗衛裏有人怯怯地問了句,順便抬起了暮舟驚掉了的下巴。

“走吧。”暮舟征征地說到。

“啊?”

“我請你們吃飯去。”

“………好啊啊啊!!!”

就這樣,一幫子穿著黑色行裝的的人擁著暮舟浩浩蕩蕩地闖進了望江樓。這個樣子把望江樓裏的客人嚇得不清騙得林月石泉不得不下來親自招待他們。

之後,就有了暮舟看見自家主子麵色慘白地躺在江勝雪懷裏的畫麵。之後的之後,暮舟就去領罰了。

你說到底是因為暮舟違了溫乘的那一句“不可攪擾”受了罰,還是因暮舟像押犯人一樣把刀架在江勝雪走了一路?

但不管是怎麼樣,暮舟被罰就有了江勝雪翌日看到的場景。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江勝雪籠著頭發盤坐在床上,此時日已中天,窗□□來的光把房間照的透亮。

今日我居然是自然醒的?!

沒有老婆子大早上霹靂乓啷的打掃聲,沒有嘰嘰喳喳的閑語嘀咕聲,江勝雪整個廂房內靜的嚇人。

人呢,都去哪兒了?江勝雪洗漱完畢出門,奇怪的是不光光是她自己的廂房,平日裏掃灑的,修剪花圃的,點燈的,就連門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讓原本就清冷的太師府變得更加沒有人氣了,隻留下簌簌的風聲,空氣裏彌漫著一絲詭異的靜謐。

大白天見鬼了,一個人都沒有?那大人……

江勝雪頓感不妙,警惕地取下頭上的簪刀斂於袖中,潛步朝溫乘廂房走去。

果不出江勝雪所料,這平日裏仆從最多的地方現在是半個人影都瞧不見。江勝雪攀在院落裏梅樹的上方小心打量著,試探性地輕聲問了句:

“大人,你在嗎?”

“……”

寂靜無聲,就當江勝雪準備跳下來去尋溫乘之時,忽瞥見身側閃過白色身影:

“何人?”

江勝雪喊到,並無人回應。不會吧,真大白天見鬼了?

就在江勝雪差神之際,隻記得背後一涼風襲來,身後因風帶起的白衣搶入眼簾。兀地,江勝雪耳朵後麵猛一絲氣息探入:

“雪兒可是在找我?”

氣息襲來,帶著詭異的涼意,驚地江勝雪血液倒流般,僵硬地回頭,一披頭散發的白衣“鬼”就站在自己身後。

“媽啊,鬼啊!!!”

江勝雪手中簪刀一揮,白衣“鬼”閃身躲過,可江勝雪卻因重心不穩,一個踉蹌朝後倒去。那“鬼”也是一驚,情急之下竟單手托住了江勝雪的腰,輕功一展,飛身而下。

風動撩撥,江勝雪終是看見了藏於亂絲中的那張俊顏。

“大人?!大人大白天的你這個樣子想嚇唬誰呢?”

江勝雪慍怒地問著,可溫乘沒有理會,隻是環著江勝雪覺著她可以穩當地站好後便抽開了攬住柳腰的手,欠身低語道:

“失禮了。”

“這倒是無妨……”聽的溫乘一聲歉語,江勝雪的怒氣瞬間澆滅了一半,細細地盯著溫乘。

雖說溫乘平日裏也不怎麼注重打扮,但頭發也是挽著的。可今日溫乘一沒穿外衣,二沒綰發,三就是感覺他才是剛睡醒的那個。

但別說,相比平日裏那個如沐春光般的太師,這樣的大人倒是給人一種真實感。

溫乘聽著江勝雪半天沒什麼聲響,語氣調侃般問道:“雪兒放心,我這隻白衣‘鬼’定不會傷你。”

“大人!這幸虧是青天白日的,這要是晚上……大人,你知不知道嚇死人是要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