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離錦都,繁華盡攬;極盛之地,莫如瓊樓。
來往過客,臥虎藏龍,黑夜成了他們最好的偽裝。所以戌時一到,京城最大的酒樓望江樓就成了拍賣場。
觥籌交錯間,難分伯仲。
賓客環坐,幾件寶物都已在陸續的叫賣聲中定了買主。
隨著時間的推進,忽的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了,而在場的人無一不將目光鎖定在了大廳正中央。
正中央擺著的正是江氏家主留下來的發簪。
簪以匣裝,端於台上,拍賣場上因此寶物遁入寂靜。
不過說也奇怪,依著這賣主的規矩,是隻有將其拍下的人才可見此簪。
所以寶匣之內,名簪無人可識。
但這依舊不能阻止大廳裏響起的此起彼伏的競價聲。
因為江氏,毒蠱聖族也。
江氏家主之簪不僅僅可以號令全族,並且在世間流傳,家主之簪裏藏有可解萬毒的解藥。
而更奇的是,望江樓竟有這般寶物。
為什麼呢,因為江氏乃朝廷大忌,臣子謀反以致誅族。
所以江氏早已不複存在。
此簪之難得可想而知,拍賣場內接近瘋狂。
“一千兩!”
此聲一出,喧嘩的大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千兩一次,一千兩兩次……”
正當這位叫賣的貴客沾沾自喜時,一個深沉而冷冽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二千兩。”
此價一出,全場嘩然,眾人不由向聲音的源頭望去。
頂樓包廂,珠簾環繞,隱約能看見端坐在裏麵的人。
一襲玄衣,內藏金紋,周身有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與貴氣,就連這簾幔都遮不住,亦不敢妄動。
“三千兩。”
大廳的下麵飄來這一句,輕輕的一句掀起了一場波浪。
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上方的追價已止。
兩人爭前恐後,步步緊逼。一個深沉,一個溫潤,將拍賣場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八千兩。”
那個輕飄飄的聲音仿佛給整個拍賣場下了一顆靜心丸,低沉的聲音也沒有再次響起。
全場寂然,連拍賣的人好像都忘記了定價。
“哈哈哈……”
忽然,一陣笑聲劃開了死沉的寂靜,如同鬼魅,遊蕩在大廳揮之不去。
“八千兩?”
那人嗤笑一聲,像是神靈在審問眾人一般,語氣裏盡是傲慢嘲諷。
“八千兩……黃金。”
一句話語輕飄飄掀起萬丈的波浪。
重疊幔簾下,紅衣翩翩,曼妙身姿。
這簾下傳來的聲音非男非女,無法辨認。隻知其笑意不止,就仿佛是在看一場好戲。
而不巧,這場好戲好像因為自己的八千兩黃金戛然而止了。
紅衣者看著這冷場的大廳,又笑了起來,笑聲裏盡是放肆猖狂,帶著挑逗,一字一眼地說到:
“皇親國戚,不過如此。”
說完揚長而去,隻留下那飄之不去的笑聲在場內徘徊,撞人心扉。
紅衣者的話語讓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拍賣反臣之物,死罪也。
而在場的竟然有皇家的人,這要是被上頭知道了,自己還有命留在世間?
在場之人無不為自己的項上人頭擔心幾分,這拍賣場從寂靜再至沸騰。
不過那一瞬,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嘴裏說著擔憂。隻有樓上的拿我玄衣男子雙拳緊握,眼睛裏晦明不定。
而此時樓下,一間不起眼的包廂裏。
有一位白衣仙資,望之忘塵,眼帶薄紗的男子,手裏玩弄著青玉的茶具。
溫潤的聲音告訴你,他也是剛剛那一場爭奪的參與者。
亦是那輕飄飄的聲音,側身對旁的侍從說到:
“暮舟,調查此人”
忽是想起什麼補充道:
“無論男女。”
夜色寒,鋒芒現。
忽得刮起一陣風,這天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