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秋隨下飛機,在機場看到了浩浩蕩蕩的一群前來接機的人之後,險些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她揉揉揉眼睛,再三確認,此刻站在他眼前,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一窩蜂的全都將她簇擁著,她走路怕她累著,她喝水怕她嗆著,她吃東西還怕她吃撐著。
許婉是在這一群人中喜悅之情最為外露的人。
“我要做奶奶了,”許婉伸手挽住了秋隨的胳膊,一邊好奇的彎下腰,摸了摸秋隨的腹部,“誒喲,隨隨,我和你說誒,盡情使喚阿燼,別心疼好吧。”
秋隨:“”
她嘴唇動了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許婉將被一大群人擠在身後的沈燼召喚到了前頭。
“阿燼,”許婉指著沈燼威脅道,“我要是去你家的時候,看見了隨隨手上提著東西,你就別想進這個家門了。”
秋隨:“”
“媽,”秋隨揉了揉眉心,“倒也不必”
“什麼不必,”許婉二話不說打斷她,“你就盡情使喚沈燼,你使喚他的時候,他要是有半分不樂意,你盡管告訴我。”
薑嘉寧也尤其歡喜。
“隨隨,”薑嘉寧擠到人群的前麵,“先說好了,無論你肚子裏的小寶貝是男是女,寶貝的幹媽一定是我。”
“那可不行,”顏書越反駁的很大聲,“隨隨是從我們林家出嫁的,要論起幹媽來,也是我才是幹媽的第一人選。”
“你可閉嘴吧,隨隨也從我薑嘉寧這出嫁過!”
“反正我不管,幹媽必須是我!!!”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呢,我和秋隨認識多久了,你和隨隨才認識多久,第一幹媽必須是我,你要是願意做第二幹媽,我倒是沒什麼太大意見。”
“”
秋隨根本沒來得及說話,三分鍾後,她就看見眼前的兩個人,薑嘉寧和顏書越同時轉頭看向她,異口同聲的詢問道:“隨隨,你說誰是幹媽?”
秋隨深吸了口氣。
她抿了下唇,小心翼翼試圖一碗水端平:“要我來說,就,兩位都是幹媽?”
“那也不行啊,”薑嘉寧第一個反對,“就算都是幹媽,也分了大幹媽和小幹媽,總得有個排序吧。”
“我覺得對!”
秋隨:“”
她肚子裏的寶寶還沒出生,上趕著想要當寶貝親戚的人就絡繹不絕的圍堵得上來。
麵對著薑嘉寧和顏書越的共同夾擊,秋隨突然之間想到了婚禮當天,薑嘉寧和顏書越也是這樣,共同圍在一起,苦思冥想,想著如何為難沈燼。
她們這兩人還真是,為難完了沈燼,就跑過來為難她這個新鮮出爐的孕婦。
秋隨委屈巴巴的憋著嘴,回頭四處尋找沈燼的身影。
一雙溫柔的手掌突然從人群中抓住她的手。
“走,”沈燼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從四處撥開的人群,護著秋隨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們先回家。”
回到家之後,秋隨打開手機,才看見了手機裏接連不斷傳來的賀喜信息,以及群消息已經顯示99+的各個微信群。
在得知她懷孕的當天晚上,許婉連夜翻了新華字典,給男寶寶和女寶寶分別取了數十個名字。
沈齊崢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采購了一大堆嬰兒用品,連夜送到了泊悅灣。
一向對曆史名家的書畫字跡愛不釋手的林和豫,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書畫寶貝,送給了秋隨肚子裏的寶寶。
薑嘉寧和顏書越也不閑著,兩個人忙著準備給秋隨肚子裏的寶寶準備胎教。
“隨隨,”薑嘉寧在電話裏聲嘶力竭地喊,“你聽我說,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開心,所以,我決定親自到你家,給你肚子裏的孩子,當然也就是我的幹兒子或者幹女兒,講笑話!!!”
沈燼在一旁低聲怒斥了一句:“放低點聲音,別嚇著她。”
秋隨:“”
另一邊,顏書越義正言辭地進行了反駁:“隨隨,你別聽薑嘉寧的鬼話,她就是在他媽”
她語氣一頓,可能是突然想到了手機對麵的秋隨肚子裏還有著一個小生命。
顏書越語氣停頓了好幾秒,硬生生臨時改口道:“薑嘉寧就是在她媽媽的肚子裏聽了很多笑話,所以才會變成一個脫口秀演員,隨隨,如果你希望你的孩子,當然了,也就是我的幹兒子或者幹女兒,未來可以在法律上有所建樹的話,我願意帶著我的法律書,每天早上對著你的肚子背法律的信條。”
秋隨:“”
她可以都不選擇嗎?
“可以,”沈燼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一般,緊接著,正在沙發上仔細的翻閱著孕婦注意事項大全書籍的男人,慢條斯理的在書中加了一個書簽,才對著手機慢悠悠開口道,“你們到底誰做大幹媽,誰做小幹媽,自己商量決定去,不要來打擾隨隨休息,掛了,就這樣。”
臥室裏,秋隨躺在床上。
沈燼凝眸對著她,唇角上揚,一直微微笑著,秋隨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開心。
“隨隨,”沈燼彎下腰,將耳朵貼在秋隨的腹部,聽了好一會兒裏麵的動靜,“薑嘉寧和顏書越兩個人天天在你耳邊嘰嘰喳喳的,你會覺得吵鬧嗎?”
“不會,”秋隨很誠懇地搖了搖頭,她低頭,耐心又溫柔的撫摸著腹部,“我覺得很開心,真的。”
“阿燼,”秋隨笑意盈盈地握住他的手,“我出生的時候,是不被祝福的。”
“即使出生後,我也隻不過是俞染月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在我從小到大成長的過程中,從來就沒有收獲如此多,純淨的,熱烈的,不含有任何雜質的愛意。”
“但我現在很開心,真的。”
“我肚子裏的寶寶還沒有出生,就已經得到了這麼多人幾乎毫無保留的愛意。”
“就像是薑嘉寧和顏書越,她們兩個人在一起吵吵鬧鬧的,隻不過是為了爭執,誰對我肚子裏的寶寶更加重要而已。”
秋隨不由得回憶起在俄羅斯的時候,那天,她和沈燼剛在醫院得知了懷孕的消息不久後,沈燼曾經說過,他想要把她童年缺失的遺憾,一起彌補給他們的孩子。
“我覺得,”秋隨微微彎唇笑起來,“我們的孩子在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彌補了我童年所有的遺憾了。”
“我很開心,”可能是因為懷孕,秋隨覺得自己母愛泛濫了不少,“替我和你的孩子開心。”
秋隨懷孕九個半月的時候,已經臨近預產期。
在機場浩浩蕩蕩接機,把她跟小祖宗供起來似的一群人,幾乎每天都要對著秋隨噓寒問暖一番。
因為被一群人養的實在太好,秋隨甚至根本找不到半點會對身體有損害的機會。
她的胎位一直都很正,結果顯示良好,唯一和其他孕婦不同的是,秋隨的孕肚要大上了快一倍。
被推進手術室當天,沈燼俯身親了一下秋隨的額頭,手心裏已經浸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但他麵上看上去還是沉穩如從前。
“乖,隨隨聽醫生的話,”沈燼握著她的手,繾綣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不宜察覺的顫抖,“我等你出來。”
秋隨本人倒是沒有覺得太大的擔心。
畢竟作為孕婦本人,她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
除了孕肚比其他孕婦略大一些之外,秋隨的孕吐反應也並不算非常嚴重,整個孕期,她的身體表現都非常良好,每回進行產檢,醫生都讓秋隨放寬心,隻需要安心休養即可。
手術室裏響起了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的瞬間,在得到允許進入手術室的第一時間,沈燼就立馬閃身,走到了秋隨的手術床旁邊。
他看著秋隨因為剛剛經曆的手術,略微慘白的小臉,以及額頭上那一層薄薄的汗,沈燼隻覺得心髒都被提了起來。
還好沒事。
還好沒事。
還好沒事。
就算每回,他陪著秋隨來醫院進行產檢,每回的結果都顯示,大人和體內的胎兒一切健康良好,但是沈燼依然放不下那顆一直提著的心髒。
秋隨在懷孕期間,他看了很多關於懷孕生產的書籍,不僅了解到了太太在懷孕期間需要注意的一切事項,同時還看到了不少女性在懷孕的時候,可能出現的各種危險情況。
每回想到和懷孕後可能生產下來的寶寶相比,他可能要麵臨著失去秋隨的風險,沈燼就覺得還不如不生算了。
和那兩個暫時和他還沒有任何關係和感情的寶寶相比,對沈燼而言,最重要的,還是秋隨本人,健康又平安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