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隨轉頭看他,心底已經隱約有了要複讀的預感。
高考前經曆過無數次的大小模擬考,考試如何,是正常發揮,超常發揮,還是失常發揮,每個人心底都有數,猜測的結果和最後的考試結果基本上八九不離十。
秋隨知道,因為俞家和俞染月,她這次的高考,是失常發揮無疑了。
隻不過她一向善於隱藏情緒,沈燼從不知道她內裏過著怎樣的生活,此刻也自然看不出她心不在焉和片刻的失神。
“秋隨,”沈燼神色認真的喊她的名字,等她轉過頭後,才慢悠悠開口,“你看。”
他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耳朵:“這裏你也親了。”
頓了下,沈燼又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腰:“這裏你也抱了。”
他笑起來,眼神灼灼的盯著她,忽然低頭湊近,和她的距離被拉的極近,近到秋隨能夠看清沈燼臉上細小的汗珠,可能是因為一路跑著來找她而產生的。
她聽見沈燼慣常懶洋洋的聲音帶著點不宜察覺的緊張:“高考也結束了,你是不是得負個責。”
秋隨咬了下唇,她想和沈燼說,她高考發揮失常,複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是,眼前的少年愉悅的情緒一覽無餘,此時看著她的眼睛漆黑又真摯,秋隨滿肚子的委屈突然就不想多說。
秋隨知道那幾句話的潛藏含義。
她不想打破此刻所有曖昧情愫都搖搖欲墜一觸即發的氛圍,她想和沈燼手牽手經曆更多。
她不想讓自己的糟心事,毀了麵前少年高中三年可能是最意氣風發心情舒暢的一天。
秋隨眨了下眼,沒回答,隻是反問道:“沈燼,如果我可能要複讀呢?”
沈燼唇角一僵:“怎麼剛剛考完就要複讀了,你沒考好嗎?”
“沒有,”秋隨佯裝無事發生地搖了搖頭,平靜的否認,“隻是做一個假設而已。”
沈燼很明顯鬆了一口氣,他唇角又微微揚起來:“那也不影響你負責,如果你要複讀。”
他頓了下,又匆忙解釋:“我是說如果,你肯定不會有問題的,隻是,如果你真的要複讀,今天也一樣可以對我負責。”
沈燼想了會,才看著她緩緩開口:“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以後一起過每一個除夕一起看春晚嗎?那,等你複讀後考到我那所學校。”
他挑了下眉,突然湊近她,又抬手點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再在這裏給我蓋個戳。”
餐桌又一次被敲了三下,秋隨抬起頭,看見沈燼淡漠的眼神。
“怎麼,渣女還沒想好借口?”
秋隨:“”
對於沈燼堅持不懈稱呼她為渣女這件事情,她無法反駁。
秋隨抿了下唇,掃了眼不遠處的另一碗魚湯。
沈燼還沒來得及動,房間內空調溫度被開到最高,那碗魚湯餘熱尚存,此刻還在徐徐冒著氤氳的熱氣和撲鼻的香氣。
“想好了,”秋隨說,她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你聽我解釋。”
慢悠悠的腔調很有渣女的敷衍風範。
沈燼挑了下眉:“行,你說,我聽著。”
他說完便打算往後退,坐回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去。
“等等,別動。”
秋隨出聲止住沈燼往回撤退的動作。
她眨了下眼,緩緩站起身來:“貼麵禮的時候親到你,真的是無意。”
秋隨聲音很平靜,她從席地而坐變成站立,沈燼微微彎著腰站在她眼前,距離比之前還要更近。
“如果你不信,”秋隨彎了下嘴角,“那我就隻能麻煩一次,給你還原一下案發現場了。”
沈燼一愣。
秋隨視線掃了眼他前不久被她親吻過的右臉頰,隨後很迅速的踮起腳尖,走前幾步,再一次伸手輕輕的環住了沈燼。
這一次,她的左臉貼上了沈燼的左臉。
時間的流逝變得漫長,就連房間內每一秒的滴答聲,都被無數倍放大。
一秒過後。
秋隨依然沒有離開。
她眨了下眼,聲音從容鎮定:“這才是真正的貼麵禮,隻是。”
秋隨輕笑了聲,帶著笑意的溫柔聲音飄進沈燼的左耳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