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像五丫……”夜大郎的身量比夜大牛高些,剛才晃到了一眼,隻是沒看分明。
“怎麼可能!”夜大牛根本不信,“我們還是快去尋吧!”可到哪裏去尋啊?夕陽漸漸拖長了兩人疲憊頹敗的身影,很有些悲苦的意味。
“等下城門就要關了,不管怎地總要給娘送個信,大不了明日一早,我們全家都進城來尋。”大郎這樣的建議,讓夜大牛隻能點頭。
兩人去了賣完皮貨後,寄放小推車的地方,掌櫃的異乎尋常地熱情,“你們怎麼才回來?”又問,“東西都買齊了,你家小丫頭可是等了不少時候。”
“什麼?”兩人拔腳就往後院跑,在他們原來放小推車的地方,停了一輛半新的青布馬車。
朗乾掀開車簾探出頭來,神情很是不悅,“不是說讓你們在原地等我的嗎?!”
夜大牛一步衝了過去,“爹怎麼放心啊,你還這麼小……”喉嚨已哽噎。
大郎在旁邊紅著臉訥訥道,“心下一急,就忘了。”
厚實的胸膛中,激烈的心跳參差不齊地響著,將夜大牛的恐慌和驚喜盡數傳遞過來,即使弄痛了背上的傷口,也讓朗乾怎麼都狠不下心來推開他,朗乾想起了七年來,夜家人幾乎把大半的收入都用來為癡傻的五丫求醫問藥,為照顧她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更是多到難以計數,就是這樣,他們仍然把這個孩子疼得如珠如寶,一點厭棄都沒有。
“男人們啊,總是這般感情用事。”朗乾心中感歎,似是給自己找到了接受夜大牛懷抱的借口,過了一會兒,等夜大牛的情緒稍稍平複了,朗乾才帶著掩飾說,“下不為例!把推車抬到馬車上來吧!”對夜大牛和夜大郎接下來的百般問詢,也多了幾分耐心。
直到趕著馬車出了城門,父子兩人猶似在夢中,終於反應過來的夜大牛說,“真的是五丫拉開了那張弓!”接著,他們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
坐在車裏的朗乾聽了,嘴角也不由微微彎起,而後叮囑道,“回去後,除了家裏人,就不要亂講了。”她現在還沒把握保護好他們。
父子兩人百般保證的態度讓朗乾鬆了一口氣,並沒注意到,不過兩天的功夫,她就已經把他們稱為家裏人了。
收拾了碗筷,一家人習慣性地圍坐在朗乾身旁,“明兒幹什麼?”不過十幾日的光景,夜家人不僅不再想著給朗乾求醫問藥了,還都習慣了聽從她的指派,一家之主的地位就這樣確立了下來。
屋子蓋好了,院牆壘起來了,院子裏也墊上了大大小小的石板,不得不說,男人魁梧些還有好處的,朗乾心情愉悅地想,口裏淡淡地說,“家裏該添置些東西。”
朗乾想列個采買單子,又想起他們都不識字,一時間有些躊躇。
三郎很有眼色地說,“我會畫,一樣能記下來。”上次進城沒帶他去,結果錯過了那麼大的熱鬧,他心裏像貓抓樣的難受,這些日子,他小心地看著小妹的臉色行事,這回怎麼也要爭取到一次進城的機會。
可三郎這次到底還是沒進得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