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低頭繞著旱井慢慢的轉著圈。
旱井周圍雜草叢生,雖然有踩踏的痕跡,但能夠得到的證據反而很少。不得不說,自然界是偵探們最大的敵人,天然的分解者形形色色,能夠消弭極多的痕跡與證據。
像是血跡什麼的,或許在房屋內可以存留十年二十年的,但在自然界,血液存一個星期都屬於微生物們不努力。
但另一方麵,自然界與人的交互也是非常多的,遠超人工環境。
這在發案之初,是有利於破案的,就比如……
鬆軟的土地,不僅有利於留下足跡,提供的信息還格外多。
就公園的環境,想要避免留下足跡反而是挺難的,尤其是要走到草地深處的時候,溝塹間不免留痕。
江遠很快找到了一雙耐克鞋的足跡。
那大大的一個對號,對刑科人來說,多多少少有點挑釁了。
“這是那個郭海雲的腳印吧。”江遠俯身用手量了一下,喊牧誌洋過來,從他的背包裏掏出了一個PAD,再找出案犯的信息比較了一下。
郭海雲是綁匪三人組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有48歲了,差不多是一名中年男人暴力犯罪的回光返照的年紀了,他要是能再忍兩年,多數就會進入到人生的賢者時間。
如今的話……江遠已經做好將他送入人生最後階段的準備了。
“是郭海雲沒錯了。”江遠其實把三個案犯的足跡等信息,都記在了腦子裏的,隻是一年到頭來,做的案子多了,為了避免出錯,他還是再三核對了。
三名綁匪的個人信息已經全暴露出來了,江遠確認無誤,對牧誌洋道:“帶槍了嗎。”
“帶了。”牧誌洋聽江遠這麼說,注意力立即集中起來,並取槍出來,就地檢查。
“你多喊幾個人過來,咱們再多繞一繞。”江遠一邊說,一邊打電話給黃強民,道:“我想跟一段足跡,咱是不是找條狗也跟一下。”
“徐局已經喊人調狗了,不過,這邊公園附近有水環繞,一出去,人流複雜,狗也不一定能跟上。”黃強民頓了一下,又道:“他們現在討論埋伏的細節問題,最後會不會上狗,還不確定。”
“好的。”
“恩,最好把衣服換了。如果要設陷阱的話,附近還是不要出現警察了。”黃強民雖然更相信江遠,但也是盡量不破壞團結。
江遠應了。他穿不穿警服都無所謂的。
“我讓徐局多派幾個人給你,稍等,我讓人想辦法弄點衣服過來給你……”黃強民再叮囑兩句。
江遠一一應了,收起手機,繼續往前,眼觀六路的搜索著。
不一會兒,牧誌洋就帶來了六個人,都已經換好了便裝,並給江遠帶來了衣服。
江遠就地換了,向幾個人打聲招呼,也不多說什麼,就背著手,繼續低頭走。
在場的刑警們這會兒正在瘋狂討論江遠用花粉追到人質的事,再看江遠都跟看魔法師一樣,一個個乖的不行。
牧誌洋將他們分了三對,呈品字形跟在自己和江遠身後,暗自保護。
江遠連這些都不用管,就低頭找足跡即可。
公園的土質鬆軟不定,案犯在軟質的地麵有可能留下足跡,有可能不會。但在硬質的地麵,幾乎不會留下痕跡,公園是有定時的打掃的,下午澆花的水打過來,也有可能衝掉痕跡。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很容易跟上郭海雲的足跡的。
他應該也沒有反偵察的意識,至少在這片公園內,沒有認真的做到。
或許在綁匪的想法裏,自己臨時選擇的公園枯井,根本就不應該被警察找到,除非是他們自己交代。
而足跡追蹤這種事情,讀書少的犯罪分子,了解的都不多。
江遠背著手,像個老年人似的,慢悠悠的看,慢悠悠的走。
腳印都是有方向的,有足尖的情況下更好看清楚,轉彎之類的,郭海雲習慣用大拇趾發力,那也就很容易看出來。
不一會兒,江遠就越走越遠了。
牧誌洋等人跟在江遠附近,有點無聊,又有點緊張。
遠遠的看過去,幾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
嗚……
一輛車從門前呼嘯而過,江遠再抬頭,才發現麵前已是公園出口了。
此處是東南方的一個側門。
外麵是條亂糟糟的馬路。
側門是個隻允許步行的手動旋轉門,每次隻容一人通過,但在門內公園的一側,有個公廁,所有有很多公園外的人進出,就為了使用公廁。
“這個公園對狗還挺不友好的。”江遠說了這麼一句,眉頭微皺。
這種廁所加破路,外帶混亂行人,以及城中村地攤的場景,對警犬是極大的挑戰,對人何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