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狹路相逢(上)(1 / 2)

嚴恢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便站了起來。他仍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眼神裏卻閃爍著別樣深意:“托張小姐的福。”

如江何等聰明,立刻嗅見了這兩人之間彌漫著的火yao味兒:“‘嚴先生’——你不是姓白麼?你們認識?”

“何止是認識。”張曇扯扯快要笑僵了的嘴角,“怎麼,以嚴先生這麼好的條件,也有淪落到來相親的一天?”

敵進我退。嚴恢泰然自若地坐下,悠然道:“彼此彼此,我這不是舍命陪君子麼。”

張曇毫不示弱地在他對麵坐下,冷笑道:“哈,嚴先生真是客氣。在您心中,我應該不是什麼‘君子’吧,頂多……算個‘逃兵’。”

如江總算從他們的話中找出了點端倪,警覺道:“你是嚴恢?”

她曾經在張曇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記下這個名字,雖然那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情。而這個名字帶給張曇的所有甜蜜和傷痛,前者她有幸共享,後者如江從未聽張曇說起,卻似乎比當事人記得還要凶狠深刻。

嚴恢放在膝蓋上的手,在聽到“逃兵”二字時忽然捏成了拳。一切麵如死灰的過往似乎在這一刻都恢複了鮮活的呼吸,猝不及防地卡住了他的喉嚨。

如江像是被他的默認扇了一耳光。這個看似美好的下午,這場她受人所托而精心策劃的相親,居然讓也許是自己閨蜜今生最不想再見到的那個男人,以這種看似莊重實則可笑的方式,出現在了她們麵前。這一刻,如江終於完全明白了那一日沈晉笑容中的深意——那隻該死的臭狐狸,他根本就什麼都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白化明”?根本就是“白化名”!

相形之下,張曇簡直是三人中最冷靜的了,雖然她本來也許應該是最不冷靜的一個。她按住幾乎拍案而起的如江,微笑道:“江江,你先回去好不好?讓我和嚴先生好好談一談。”

如江咬了咬唇,雖然她此刻真的很想把嚴恢活拆了,但幸存的一點兒理智告訴她,留在這裏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我在樓下等你,有事兒一定叫我。”

張曇拍拍她的背:“我會的,一會兒見。”

如江冷冷地瞪了嚴恢一眼:“回去轉告你們頭兒,敢玩我,他死定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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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江這麼轉身一走,似乎也帶走了這一方天地中的最後一絲煙火氣息。

嚴恢在這密不透風的沉默中掙紮了一會兒,終於開口道:“丫頭……”

張曇目光一冷,還沒待開口,一個窈窕的身影已然走到他們桌旁:“先生,小姐,請問喝點什麼?”

嚴恢暗中鬆了口氣,感激地朝無意中幫他解了圍的女店長投去一瞥,末了接過菜單,邊翻看邊道:“來一杯卡布奇……”

“諾”字還未出口,卻被張曇打斷了:“一杯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嚴恢默然。上大學的時候,張曇最快樂的事情就是周末能把他從T大釣出來,到南巷那家老舊得連招牌都搖搖欲墜的咖啡店裏,湊上兜裏所有的零錢,買一杯卡布奇諾。嚴恢那時對這種貌若小資其實無聊的燒錢行為嗤之以鼻,很多年以後卻忽然發現,原來當年她所追求的快樂,隻是和他並肩坐在一起,而她鍾情的那種甜膩的飲料,也隻是可以挽留他更多時光的一個借口而已。隻可惜他之後所有的猜度,因為沒有人證,也隻能被蓋上一廂情願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