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小姐梅子行及笄禮,桃子與三姐還算親厚,不好隨意搪塞,因此特別選了一對金簪和一對金鐲子,和自己丫鬟做的點心湊了四樣禮,親自送到叢園去。
三小姐已經定下人家,次年出嫁,加之二小姐已經出閣,三小姐就是家中長姊,因此,地位頗有些提升,向三位妹妹笑道:“不如今晚我做個東,請請各位妹妹,也算是還禮了。”又向四房新添的兩位庶妹的乳母道:“七妹、八妹年紀恐太小,我就各送一對銀手鐲、銀腳鐲作為回禮罷。”
兩位乳母福身道謝,三小姐僅笑笑,一派大家風範。桃子見五妹、六妹都沒提出異議,知道盛情難卻,傍晚時又收拾了一番,才來赴宴。
一見麵,三小姐就笑道:“妹妹,也沒把你那古琴帶來撫上一曲,好讓我們都開開眼。”
桃子知道這是招嫉恨的事,眼瞅著五妹、六妹都向這裏看來,隻道:“小妹才疏學淺,還是不丟人現眼了,等將來練好了再為姐姐助興吧。”
三小姐卻沒有就此揭過,又道:“將來你去了京城,隻怕我們聽不見了呢,就擇日不如撞日吧。”
桃子一聽,這話大有誓不罷休的意思,覺得三姐姐平時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人啊,想到今日是她的正日子,讓著她罷,因而回頭道:“苧麻,你帶人去把琴和琴架拿來。”
五小姐、六小姐二人本來就內向,此時更不多言;桃子因心理不怎麼舒服,麵上也懶懶的;三小姐仍然端著一副架子,直到有丫鬟來問是否開席,場麵才稍微熱絡了點,分主次坐下後,大家隻揀些愛吃的略用了幾樣。桃子在心裏腹誹:這個東做的,也太冷淡了些。
用完飯喝茶時,三小姐才像想起來了似的,要求桃子彈琴。桃子覺得琴都拿來了,也沒推辭,叮叮咚咚的彈了一陣兒。
三小姐笑道:“哎呀,我還真聽不懂這彈的是什麼呢,妹妹奏個簡單些的吧。”
桃子隱忍了一下,還是道:“剛才彈的就是很簡單的,活動活動手指。”
哪想到三小姐不依不饒的道:“我也看著那手指靈動有趣,妹妹再彈一曲吧,我這次坐近些,好看個仔細。”
桃子低聲道:“最後一曲。”說罷就彈了起來。
三小姐竟真的起身往琴桌旁邊走來,快走近時,腳下一個趔趄,幸好身邊丫鬟眼疾手快相扶才沒有摔倒,可手中一杯熱茶,已然潑在了桃子的琴上,不少茶水都濺在桃子的手上,雖然不是滾燙的沸水,但桃子手上仍燙紅了一片。
桃子又驚又怒,謔的站起身來,嘴唇哆嗦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三小姐開始愣了一下,待看清形勢,忙不迭的向桃子道歉,回過身來厲聲向丫鬟道:“金鈴,還不快去把三小姐的琴收拾幹淨。”又讓苧麻伺候桃子去裏間擦拭更衣。
剩下兩位小姐見情勢不對,略安慰了兩句急忙離去了。桃子有心要發作一通,但念著手上不是很痛,三小姐是初犯,認錯態度還好,暫且忍下,以觀後效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