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如果碰上戰事緊急的時候,淩長風會讓軍醫用強力又傷身的辦法給自己超量注射抑製劑,延遲他的易感期。
遇上戰況不緊急的時候,他則會空出三到五天的隔離期,獨自熬過這艱難的幾天。
劉易斯隊長知道,昨天下午,淩長風原本是打算靠注射抑製劑推遲易感期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抑製劑失效了。
他不得不開始隔離,以免對身邊人造成傷害。
想到這裏,劉易斯上校又忽然間回憶起另一樁事。
淩長風的上一次易感期,也就是那次由許星河的發情期所引發的易感期,好像度過得意外安然。
那是他跟隨淩長風這十幾年來,見他度過的最平穩的一段易感期。
那幾天裏的淩元帥並不狂暴易怒,相反,他像隻心滿意足的雄獅一樣意氣風發……
為什麼呢?
劉易斯隊長看著許星河離開的背影,恍然地想——
是因為,標記了心愛的omega嗎?
許星河在跑去臥室的路上也想到,來珀爾帕星之前,秦遠跟他們科普過如果有人進入到發情期或者易感期的應對方法。
及時注射抑製劑是一方麵,但是從秦遠口中他了解到,淩長風的易感期周期比一般alpha長,症狀卻也比一般alpha嚴重許多。
正常alpha每兩三個月就會進入一次易感期,期間會表現得暴躁易怒,對omega的信息素更加敏感、更加渴求,這種症狀大概會維持一周左右,周而複始。
而淩長風大概半年才會迎來一次易感期,易感期的表現也更加強烈。
他會變得異常危險、暴虐、狂躁易怒……
又非常非常難受。
尤其是,他長期大量服用抑製劑,身體產生了抗藥性,已經很難通過純藥物的方式緩解這些症狀了。
許星河來到臥室門口,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了房門。
不同於想象中的狂風暴雨、滿地狼藉,臥室內幹淨整潔、一片安靜。
房間裏沒開大燈,隻有床頭櫃上亮著一盞橘黃色的小燈,顏色溫暖,是許星河夜間最愛開的那種模式。
淩長風悄無聲息地坐在床邊,麵向窗外的落地玻璃窗,隻給推門而入的許星河留下了一個背影。
房間的建築材料應該是特製的,不光一定程度上阻隔了淩長風的信息素氣息,隔音效果也極佳,人在室內,半點兒也聽不到窗外雨落的聲音。
這本該是個溫馨又寧靜的觀雨場景。
可是四麵八方都是令人倍感壓迫的信息素氣息,讓許星河身子立刻繃緊了身體,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尤其是,當他步入這裏的一瞬間,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海味信息素狂躁了起來。
可是一抬頭,淩長風仍然安靜地背對著他,坐在床上。
聽到聲音,隻是耳朵微微一動,連頭也沒回。
許星河不安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走上前去,隔著一張床,在淩長風身後停了下來。
“你還好嗎?”
許星河知道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淩長風的背影如此平靜,信息素又如此混亂,讓他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對方是個什麼情況。
淩長風開口了,沒有轉身,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問:“你怎麼來了?”
聲音似乎也沒什麼異常,隻是比平時更加低沉、更加沙啞。
見他理智尚存,許星河微微鬆了口氣,反問道:“你易感期怎麼不告訴我?你難道不知道……”
話一出口,卻突然頓住了。
淩長風當然知道。
他知道,alpha難熬的易感期可以被omega的信息素所安撫。
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對他而言,是契合度最佳的良藥。
他隻是沒有開這個口。
大概也是,開不了口吧。
許星河沉默片刻,繞過大床,走到了淩長風的身邊。
伸出手,輕輕搭上了對方的肩。
“我幫你?”
許星河的聲音在昏暗又安靜的房間內響起。
淩長風始終沒有轉過頭去看他,許星河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於是把這當作一種默許。
他釋放出了一絲香甜信息素,輕輕地攀上了淩長風周身。
如同一樹繁花伸出了柔軟的花枝,溫柔地將人纏繞。
淩長風身子突然輕輕一動。
空氣中的暴戾氣息似乎有所消減。
許星河鬆了口氣,還以為淩長風舒服點兒了。
可下一刻,手腕突然一痛。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他還來不及反抗,甚至來不及驚呼,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按倒在了床上。
而周圍的信息素也再一次暴動起來,仿佛衝破了最後一絲理性桎梏,徹底變得肆無忌憚。
許星河在慌亂中一抬眼,正對上了那雙駭人的異瞳。
他身子一顫,這才看清,淩長風眼中滿是血絲,雙目幾乎都被染紅。
處於易感期的淩元帥欺身將人按在床上,右手死死地壓住了許星河手腕。
一張口,聲音比剛剛更啞了:“你以為,我不讓你過來,是因為什麼?”
他說著,又伸出左手,不顧許星河的掙紮,輕輕摩挲著對方脖頸處脆弱又敏感的腺體。
那雙幾乎滴血的異瞳比任何時候都更讓人害怕。
淩長風俯下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你現在反悔,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