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河:“……”
他維持著含著勺子的動作,麵部肌肉一下子變得有點僵。
秦遠好奇道:“怎麼?好喝得呆住了?”
許星河轉過頭去,衝他幹眨了眨眼。
秦遠見狀好奇心更勝,也三兩步走上前來,拿起了湯勺:“我也來嚐嚐!”
他將魚湯盛了一點在碗裏,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下一刻,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秦遠直嗆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哀怨地望向自家長官,“不是,你這魚湯——咳咳咳——怎麼是酸的啊??”
與淩元帥有過多年同窗情誼的秦副官,在某些方麵向來直言不諱,毫不買自家長官的賬。
比如此刻,如果不是被嗆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絕對要用長篇大論好好抨擊一下這個魚湯的詭異難吃。
一鍋看起來如此正常的魚湯,怎麼會難吃到這種地步??
淩長風聞言,劍眉微微一蹙。
他是嚴格按照菜譜指揮著廚衛機器人做的,按理說味道不會有錯。
他將目光轉向了許星河,想要求證一下。
後者艱難地將魚湯咽了下去,委婉道:“你會不會是看錯菜譜了?”
於是淩元帥也走了過來,從鍋中舀起一勺魚湯,喝了下去……
旋即,眉頭皺得更深了。
異瞳中卻露出了一絲疑惑不解的情緒:“怎麼會這樣?”
秦遠見狀,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從淩長風臉上看到這樣堪稱迷茫的表情了。
他明白,這大概是因為在淩長官的世界裏,從來一是一,二是二。計劃一旦按照預期執行了,就要取得預期的成果。
所以此時此刻,他們無所不能的淩元帥是真的不明白,自己按部就班照著菜譜煲出來的湯,為什麼會呈現出和想象中截然相反的味道。
好在淩元帥並沒有無理取鬧到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程度。
他在心裏微微歎了口氣,對許星河道:“不好吃,別吃了。”
說著卻微微垂下了眼。
許星河近看才發現,淩長風的睫毛其實很長。
此刻,長長的睫毛微微覆下,遮住了那雙原本淩厲的異瞳。
他看不到他的眼神,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
於是許星河腦中突然浮現出一種不倫不類的比喻——
如果淩元帥是一隻貓,那麼它此刻大概正板著張臉,踹著爪子窩在角落,不高興地用尾巴拍打著地麵……
想到這裏,許星河嘴角一揚,無聲地笑了起來。
他十分從容地挽起了袖子,轉頭問淩長風:“晚餐你原本想做什麼?”
淩元帥抿了抿嘴,如實回答道:“山藥粥,魚湯,猴頭菇燉雞……都是些簡單的菜,不過對腸胃好。”
許星河想了想:“這些我好像也會做。”
淩長風微微一怔,抬眼看著他。
許星河已經徑自來到水池前,開始淨手:“這山藥不是都削好了嗎?不能浪費。”
然後轉頭對淩長風笑道:“晚餐還是我來吧,你幫把手?”
淩元帥點了點頭,欣然上前搭把手了。
陽光透過玻璃天窗,將金色的輝芒均勻灑在二人身上。
一室暖意盎然。
“海鹽麻煩遞我一下……不是,我說左邊第二格,你拿的那是精鹽……”
“這怎麼還有紅薯和小米?”
“也是用來煲粥的,據說養胃。”
“……我胃倒也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
“你想喝甜粥還是鹹粥?”
“都可以。”
“那一份甜粥,一份鹹粥?”
“聽你的。”
秦遠站在廚房門口,感覺自己有點兒多餘。
而且元帥府的兩個主人正在廚房裏忙碌,他也不是很好意思想根木棍一樣杵在這裏,坐享其成。
於是客氣又客套地出聲問道:“要不……我也來幫把手?”
話音剛落,忙碌中的二人同時回過頭來。
許星河驚訝地眨了眨眼,表情仿佛在問:“你怎麼還在這裏?”
淩長風神情冷漠地睨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怎麼還不滾蛋。”
秦遠:“……”
他咽了口口水:“那我走?”
淩元帥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囑咐他道:“別靠近aaron,它會撓你。也別試圖摸小七,aaron會撓你。”
說完就轉身繼續幫許星河幹活了。
秦遠在他身後滿頭問號:“那我幹嗎??”
淩元帥頭也不回,聲音中卻仍帶出了幾分嫌棄:“你上樓喝茶吧。”
被嫌棄的秦副官:“……”
他轉身怒而上樓。
這個家簡直不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