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河麻木地點了點頭,差點兒脫口而出讓醫生給他開兩片安眠藥。
但話都滑到嗓子眼兒了,又生生止住:“我沒事,今天多補補覺就可以了。”
“昨晚有做噩夢嗎?”盧森醫生耐心地問。
許星河打著哈欠搖頭道:“什麼夢也沒做,隻是睡不著。”
盧森醫生看了他兩眼,放下電子筆提議道:“你要是現階段一人睡不著,可以找個人來陪你。”
他知道,一次綁架帶給受害人的心理陰影不是幾天就能消除的,許星河晚上或許會噩夢不斷,然後一次次中途驚醒。
這種時候,最好能有人在身邊陪著。
想到這裏,盧森醫生又不由得有些抱怨淩長風昨晚怎麼沒有來陪床,還白白損失了這麼名正言順的一個增進感情的機會。
不料許星河聞言,隻是仰頭望著天花板,生無可戀道:“饒了我吧,我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盧森醫生“嘖”了一聲,會錯了意:“你要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我可以幫你去說……”
話音未落,就被許星河急忙打斷。
“不行!絕對不行!”許星河突然有了反應,像隻從案板上猛然躍起的魚,蹭地一下從床上直起身,嚇了盧森一大跳。
這倆人怎麼回事?吵架了?
也不像啊。
淩長風今早離開的時候明明看著心情很好,和此刻的許星河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不待他再問些什麼,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兩側的護衛敬禮道:“秦少將。”
走廊上傳來秦遠放蕩不羈的聲音:“都放下,沒看我沒穿軍裝嗎?”
許星河聞聲望去,隻見一身風衣的秦少將出現在了病房門口,手裏還提著個大果籃,笑著上前跟自己打招呼:“好久不見,星河。我最近忙瘋了,這會兒才終於抽得出時間來看你了。你感覺怎麼樣?身子好點兒了沒有?”
秦副官一出現,原本死氣沉沉的病房突然變得活躍了起來。
許星河眨了眨眼,旋即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秦遠舉起了手中的水果籃:“我來探病的。順道告訴你個壞消息,長風今晚要加班開個會,可能要很晚回來。”
許星河:“……”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真誠建議道:“他開會這麼辛苦,就不要到處跑了,留在那邊過夜我也不會介意的。”
“今非昔比嘛,他最近肯定不管忙到多晚都會回來看你的。”秦遠看著許星河,若有所指地笑了笑,“不過,我會向他傳達你對他的關心和愛護之意的。”
許星河:“?”
什麼玩意兒??
秦遠走了過來,將果籃放到了床頭櫃上,嘴上仍然叨叨個不停:“想吃什麼?我幫你削。哦對了,我本來還預定了一束康乃馨——鮮花和果籃不是探望病人的標準配置嗎?可是我們淩老大一見我給你訂花,整整一個上午,那雙眼睛盯得我直發毛。所以最後我把那束花插辦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