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曆經重重困難後終於將脫軌的那一半摩天輪停下, 沒有造成人員傷亡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諸伏景光一顆心落下一半,顧不上多說什麼,第一時間又回到了另外一半摩天輪上, 查看自己下屬的狀況。

雖然庫拉索看上去是向著他們這邊, 但對方猛然人間蒸發這種行為讓她的立場變得曖昧起來, 必須要親眼確認安全才行。

黑發貓眼的公安先生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塵,經曆的爆炸使他看起來狼狽極了,湛藍的眼睛卻堅定而清亮,他躍上吊艙頂端,從打開的緊急出口看向裏麵。

風見裕也衣裝整潔, 呼吸平穩, 隻是單純地被打暈過去, 這點暫且不需要在意,令諸伏景光眉頭緊皺的是裏麵的另外一人。

“我們之前見到的‘庫拉索’,她不是真正的庫拉索。”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 唯一的聽眾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諸伏先生是說, 她其實並沒有完全恢複記憶嗎?”

“不,不是。”諸伏景光給出否定回答,“我在吊艙裏發現了昏迷的庫拉索,她身上的衣服很幹淨。你說‘庫拉索’被波本射中受傷了,對嗎?但她的身上也沒有發現任何槍傷。”

“發現她之後我立刻找人帶來了和庫拉索體型相似的女性屍體,將庫拉索的衣物換到她身上,那就是你和那幾個孩子見到的,其本人已經被秘密帶走了。”

“清理現場時, 我收集了摩天輪內部我們見到的‘庫拉索’留下的血跡, 和庫拉索進行了dna比對, 結果並不是同一人, 也沒有在dna數據庫中找到對應的人選。”

柯南費解道:“也就是說,有人假扮成了庫拉索,打亂了那個組織的行動計劃,不僅幫了我們,還把真正庫拉索留下了。”

“她的目的是什麼?”

諸伏景光無奈一笑:“我也想知道。不過說到會進行易容,而且幾乎看不出破綻的人,我能想到的……”

柯南立刻:“貝爾摩德?”

“不是她,而且貝爾摩德的話,她並不是我們這邊的,也不可能會幫助我們。”諸伏景光雙手交握,抵在唇前,目光有些出神,“會是他、或者她……嗎?那個四年前扮成我的人。”

當初的萊伊麵前,的確有一個‘諸伏景光’自殺了,赤井秀一那麼敏銳的人都沒能認出那個人不是他,說明對方對他的了解以及演技水準都很高,而且易容出來的人也是很像的,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用了哪種方法假死,但毫無疑問那是個人才,他不會死在那種地方,也不應該。

柯南想起諸伏景光之前說過的四年前的經過,對方曾覺得波本會是那個人的指使者——波本。

他又想起爆炸發生的時候,‘庫拉索’將他和抱起來向某處移動,接著在昏暗和煙塵之中,他被推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後來他知道對方就是波本——落腳之處坍塌,有人在他們上方用身體撐起防護,擋住落石和墜下的金屬,然後消失無蹤,根據後來的勘察結果,‘庫拉索’是活著離開了的。

這似乎可以作為‘庫拉索’屬於波本一方的例證。

也就僅此而已了。

柯南並沒有將這些告知諸伏景光,盡管他相信對方作為公安的實力,但是諸伏景光對曾是幼時好友的波本似乎有著一種奇怪濾鏡,波本無疑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不能就因為這一兩件事就隨意下定結論,萬一判斷失誤,造成的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還需要更多證據。

42

蒙特斯恢複意識到時候,沒有第一時間睜開眼睛,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但他其實不算太清醒,或許是因為之前喝下的藥物的影響,他花了一段時間才搞清楚了自己可能的處境。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做出這麼明顯的裝睡的舉動,親愛的,假扮別人的時候你的演技比現在高明多了。”

波本溫柔到可怕地步的嗓音近距離傳來,蒙特斯睜開眼睛,玻璃一樣的灰色眼眸倒映出男人麵無表情的臉孔,很難想象他怎麼能以這樣一副冷漠的神情說出那麼柔和的話語。

他躺在柔軟的床上,隻有胸口隱隱透出血色的繃帶留在身上,四肢被牢牢鎖在床沿,金色的鐐銬已經和他的體溫同化,而波本就在床邊,交疊雙腿坐在椅子上,一身講究的製服,領口係著他送的波洛領結,將他狼狽的樣子收盡眼底,用像動物園裏遊客一般的眼神。

“讓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吧。”波本指尖相抵,身體微微前傾,肘部撐在膝蓋上,“你為誰工作?你救了蘇格蘭,所以是公安?外務省?還是說情報本部?”

蒙特斯沒有說話。

他暴露了,這是當然的,波本身上有他的血,隻要做dna鑒定,對方就知道那天的庫拉索是他,如此也就不難推出四年前假扮做諸伏景光的人同樣是他。

盡管他的確不屬於官方機構,但是做了這樣的事,即使說的是實話也沒人會信,而他,說實話,他已經不在意這種事了。

在意識到波本就隻是波本的時候。

會被認定為叛徒,會被審訊,會死。這是可以預見的未來,但他沒有嚐試逃離組織,因為那時他的大腦已經被‘波本’占據了,無暇思考無關緊要的事。

波本不是臥底,漫畫出錯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罪犯,罪名涉獵廣泛,是隨便拎出來一條都可以判處死刑的程度。

那——

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撐著他走到現在的算什麼?那個未來、那個正直凜然的警官先生,從頭到尾都不存在。

等待波本的隻有漆黑一片的未來,他不屬於光,也無意離開黑暗。

而可悲的是,蒙特斯發現自己竟然依舊喜歡波本,他抗拒一切罪惡,卻愛著宛如罪惡具現化的人。

愛……嗎?

還是因為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所以主動自己套上的韁繩?

無論哪種,他都已經離不開波本了,除非死亡。

那就死在波本手裏好了,由他來宣判一個無名幽靈的消亡。

43

摩天輪之後再見到波本,是在那間安全屋中。

淺金色的短發像是在發著光,兩根手指隨意將透明的玻璃杯夾在中間,清澈的琥珀色酒液微微搖晃,冰塊相觸發出清脆的響聲,波本清透的灰紫眼眸望向玄關,唇角的笑容和往常無異,他對蒙特斯wink了一下,高興道:“我還以為你一定不會來了呢。”

這樣一個滿身陽光燦爛的大男孩模樣的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外表光鮮亮麗,內裏卻已經潰爛腐朽。

蒙特斯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樣的表情,但一定不怎麼正常,而這個時候,表現如常的波本就顯得不正常了起來。

“……我收到了你的郵件。”他吸了一口氣,肺部因此刺痛起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波本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向他張開手臂,“沒有事情就不能見你了嗎?”

這個懷抱依舊令人安心。蒙特斯坐到波本的大腿上,雙腿折疊壓在椅子墊軟墊上,腳腕懸空,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將雙臂搭在波本肩上,在頸後交纏,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波本的雙手從下向上仔細摸過他的身體,不過與其說是曖昧,用搜身來形容其實更為妥帖一點,當然,他身上什麼都沒有。

接著是一個吻,對方伸進來的舌頭檢查過內部,重點確認了可能存放毒藥的臼齒,服毒自盡這樣的套路雖然老了,但的確管用。

波本似乎很滿意最後的結果。

蒙特斯嚐到了他口中的苦澀煙味,卻沒有意想之中的凜冽酒香。

“……我以為你不抽煙。”至少他從沒見過這個男人叼著香煙的樣子,也沒在對方身上嗅到過煙味。

“偶爾嚐試一下,我不喜歡它的味道。”波本說。

蒙特斯隻能以一聲幹巴巴的‘哦’結束這短暫的話題。

“你受傷了。”波本像是真的在關心一樣,眼睛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憐惜,未戴手套的手指卻不容置疑地一顆顆解開襯衫的扣子,似乎是為了減少血液外滲,下方繃帶勒得有些緊,壓著皮肉陷下去,波本冰涼的手指落到上麵,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那具身體向後瑟縮了一下。

“我昨天去水族館了哦。”他低下頭,嘴唇吻上繃帶邊沿的皮膚,開口時濕熱的呼吸灑在上麵,親昵又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啊,當然不是去玩的,庫拉索落到公安手裏了,所以要去回收她。”

“我是為了赤井秀一去的,就當是直覺吧,我認為他會出現在那裏,他也確實在,不過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了。嘛,其實在遇到蘇格蘭的時候就已經值回票價了,所以這點無關緊要。”

蒙特斯平靜地聽著,像一個事不關己的忠實聽眾。

金發青年線條溫潤的下垂眼和從下而上的仰視姿態,過度彰顯了他身上本不存在的乖巧,盡管心中清楚這是假象,以前蒙特斯還是會心跳加速,現在卻平淡如水,還帶著淡淡的自嘲。

“當然我要說的不是這些。”波本低低輕笑道,“庫拉索私自行動跑了出來,立場不明,後來果然背叛了組織,她腦子裏的情報如果泄露出去會很麻煩,所以我決定讓她永遠閉嘴。”

“那顆子彈——”

他將豎起的食指點在血色中央,慢吞吞地拖長聲音,聲音仿佛在口中滾過幾圈,濕潤又滑膩,宛如吐信的毒蛇,“就射中了她的這裏哦。”

“真是有趣的巧合,不是嗎,sweetie?”

蒙特斯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沒有露出對方意料之中的驚慌神情,而是勾著唇角露出諷刺的笑容,“不是巧合,那時候的庫拉索就是我,你不是已經有所論定了嗎?”

直白的承認令波本表情僵住一瞬,一直注視著他的蒙特斯當然沒有錯過,所以他笑得彎起眼睛:“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sweetie?”

他將這個稱呼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原以為等待自己是黑洞洞的槍口,但波本是個十足十惡劣的人,貓抓老鼠般的戲弄獵物也很常見,所以這份惺惺作態的溫情也隻是他獲得更多樂趣的手段而已,蒙特斯卻不想在最後還被對方戲弄——盡管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波本並沒有說過他是臥底——所以率先撕裂了已經搖搖欲墜的溫和假麵。

憎恨?那是最沒必要的,而他的精力也不足以支撐起如此熱烈深刻的情感。

快點結束吧,所有的。

44

波本以為蒙特斯已經有了對策,所以氣定神閑,呼吸平穩,連心跳也沒有亂一下。

他喉嚨莫名幹澀,在意識到對方並不是有恃無恐,而是心如死灰的時候。

波本很快勾起譏諷的笑:“啊啊,你被舍棄了嗎?還是說,你沒有如實彙報情況,他們不知道你暴露了?”

讓他對那天的‘庫拉索’起疑的是‘她’在爆炸時護住他的舉動,讓蒙特斯暴露的也是,否則他身上不會沾到蒙特斯的血。

蒙特斯對他是特殊的,這份特殊從始至終已經維持了四年之久,波本這次卻沒有以往的滿足和愉快,他感到了被愚弄的惱怒。

以往他下意識不刨根問底,是否也是意識到了這樣的可能呢?

這份特殊,其實並不是給予自己的——這件事。

情感轉移而已,他被當成了另外一個人,蒙特斯的感情都是真實的,隻有做到這種程度,才能瞞過波本。

蒙特斯是一個針對他精心製作的陷阱。

現實不存在沒有緣由另眼相待,所謂一見鍾情也隻是被外貌吸引,他知道的,他明明再清楚不過,可結果還是心存僥幸,愚不可及地一意孤行,妄想著奇跡的發生。

可笑他以為自己抓住了所謂的幸福,像個臭屁小鬼一樣向貝爾摩德炫耀,對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吧,興致勃勃地等著看他的笑話。

“我已經被世界舍棄了。”蒙特斯說。

“所以無處可去了嗎,真可憐,那麼來我這邊,怎麼樣?”波本小心地將手掌貼上少年臉側,像對待脆弱的易碎品那樣,輕飄飄地做出邀請,“你的身份現在隻有我知道。”

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在拿到dna比對結果時,他第一反應是擔憂蒙特斯的安危。

盡管開槍的時候手因為爆炸的發生微微偏移,中槍的位置也還是危險的右胸,如果穿透肺葉,不及時進行手術的話,死亡幾乎是必然的結果。

會死嗎?

恐慌。後悔。自責。

為什麼自己要開那一槍。

這份‘愛’是確實存在的,即使現在也是,所以,看在蒙特斯爆炸時下意識的舉動取悅了他的份上,波本可以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不管真正被蒙特斯特殊優待的人是誰,從今往後隻是他,也隻會是他,這樣的話,他們的關係還可以繼續下去。

波本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寬容大度的一麵。

他甚至不準備要求蒙特斯親手殺死那個‘真愛’,隻要對方把名字告訴他就好,那個人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

而黑發少年的回答是閉上了眼睛,他唇角淡淡的弧度帶著苦澀和解脫:“不了,就到此為止吧,殺人、走私,暴力犯罪,這些違背意願的事,已經找不到必須做下去的理由了。”

“所以,到此為止吧。”他輕輕重複,聲音帶了釋然的輕鬆。

他是來找死的。

波本明白了這點。

那又怎麼可能讓他如願。

“談判失敗……啊。”波本聲音沉下去,“你知道我們是怎麼對待叛徒的嗎?落在琴酒手中的那些人是最幸運的一類,幹脆利落的死亡,是你期待的結果嗎,嗯?但我不會把你交給他的。”

他將蘇格蘭威士忌含在口中,拇指抵著少年唇角強硬地塞進去,從側方壓住舌根,接著吻上對方無法閉合的嘴唇,冰涼酒液暢通無阻地滑入喉中,分開的下一秒,蒙特斯劇烈咳嗽起來,生理性的淚水從眼眶溢出。

這恐怕是對方第一次碰酒。

“我們得換個地方,這裏可不適合接下來的事,你覺得呢?”波本輕柔拭去他臉上的眼淚,望進那雙因為藥物作用逐漸渙散的灰色眼瞳,“希望我們相處愉快,神秘的臥底先生。”

45

“拒不配合啊,這樣就有點頭疼了……開玩笑的。”對於蒙特斯的沉默,波本並不意外,他的手段當然也不是坐在床邊祈禱人對方良心發現——或者說良心消失?——然後把情報主動交代出來。

“我不想把刑訊的一套用在你身上,別懷疑,這當然是因為愛,my【l】ove,不過我想你也不會因為疼痛屈服,即使我一顆顆剝掉你的指甲,打斷每一塊骨頭,把你像一塊臘肉一樣懸掛三天三夜,反複將你浸在水中,你也什麼都不會說。”

“所以讓我們用愉快一點的方式吧。”

睜眼看到的不是刑房時,蒙特斯就大概知道自己要遭遇什麼了,他知道波本手段了得,世界上有兩種人能在他的手下撐到最後不說一個字,一種有著鋼鐵般意誌,寧折不彎的人,一種就是他,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泄露的人。

就像波本之前的問題,他既不是日本公安,也不是外務省,更不屬於情報總部。

他所知道的比較敏感的事情,大概就隻有柯南和灰原哀了,前者有貝爾摩德保護無須擔心,後者波本也不會特意發問。

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不能過審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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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過審的內容——

“enj【o】ythe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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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對於男人而言,差一步卻得不到的快感遠比任何酷刑都來的管用,蒙特斯最開始還能硬氣地保持沉默,但當最後一絲理智也融化在一直得不到滿足的欲求中時,他就隻剩下了唯一一個念頭。

對於波本的問題,當然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開始實話實話,但是‘不是臥底’這個答案顯然被當成了拙劣的謊言,蒙特斯已經變成一團漿糊的大腦艱難拚湊出幾個音節,然後說:“情報、情報本部……!”

波本挑了下眉,接著問:“你的上司是誰?”

真實姓名、來曆、任務。全部給不出答案。

理所當然的,外務部、公安或者fbi、cia的答案也被拆穿了。

蒙特斯像是報菜名一樣把各國的情報組織說了一遍,漫長的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波本的耐心也隨之逐漸消磨殆盡。

焦躁像藤蔓一樣攀上心髒,精神的消磨和□□的疲累令他終於厭煩了這場‘拷問’遊戲。

一部分真實得以從偽裝的海麵之下暴露出來。

那雙眼睛曾經像太陽初升的天際,現在卻浸透了黑暗,宛如無星無月的夜幕,底下是屍山血海、令人透不過氣來,美好的假麵徹底撕裂開,露出腐爛和死亡的內在。

波本圈住少年脖頸,緩緩收緊手指。他沒有將蒙特斯叛徒的身份告訴其他人,也不在意對方究竟是哪方的臥底,從始至終他不能釋懷的隻有——蒙特斯把他當做了某人。

生日在三月二十一日的,某人。

這四年來,令他珍之又珍的幸福不過是某人的‘施舍’,愛意、奉獻、還有那個人都是對方的所有物,從始至終屬於波本的隻有‘蒙特斯’這個虛假的代號。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敗犬,被不知名的人耍得團團轉,而事到如今,他真正想問的既不是‘為什麼’,也不是‘那個人是誰’,而是‘這份虛假裏有沒有哪怕一點真心’——簡直無法理解,也無可救藥。

他最後還是下不去手,在蒙特斯窒息之前鬆開手指。

細碎而無力的咳嗽幾聲,少年眼中聚集起幾分清明,蒙特斯啞著嗓子用氣音問他:“你在生氣什麼?”

波本惱火地抓住蒙特斯的頭發提起來,“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他扯扯嘴角,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這種時候就沒必要再裝作一往情深的樣子了吧?還是說你已經分不清自己真正的主人是誰了?為一個假貨出生入死這麼多次,又為了救他暴露身份,被這麼懷疑也很正常。他們質疑你的忠心了嗎?你的主人也是這麼想的嗎?啊啊……所以才會說‘被世界世界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