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胤禛的示意,明若再次暴露了屬於女性的特征,步履款款地走到劉氏麵前,滿臉擔憂的詢問。

就算閩侯縣民風開放,他們這群大男人,也不好貿貿然去關心劉氏。

要知道,流言從來如刀劍,自來殺人於無形。

劉氏回過神來,眼中還殘留著厭惡與茫然。

“我已經沒事了,多謝這位姑娘。”她感激地對明若笑了笑。

這群人的善意,劉氏是能感覺得到的。她也知道,他們是真的想幫自己。

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又知道,那道士最後又發的什麼瘋?

明若不放心地說:“我看你精神不太好,你們家離這裏遠嗎?我們送你回去。”

劉氏不想再麻煩他們,正要拒絕,卻感覺到扶著自己手臂的姑娘輕輕捏了自己一下。

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了下去,劉氏衝明若感激一笑,“那就麻煩諸位了。”

眼見沒有熱鬧可看,人群也逐漸散去了。

走到了僻靜處,胤禛突然問她,“你想讓你的丈夫活過來嗎?”

“我……”劉氏滿臉掙紮之色,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胤禛道:“我方才看過了,那道士給了你一顆心髒,這是一顆屬於好丈夫的心髒。

隻要換上了這顆心髒,之後你的丈夫絕對不會再背叛你,不會在外麵拈花惹草。”

不會在背叛她嗎?

但劉氏卻沒有感覺到半絲欣喜。

如果是十年前……甚至是五年前聽見這句話,她一定會欣喜若狂,並對那道士感恩戴德,願意傾家蕩產地供奉他。

可是如今,她這顆屬於妻子的心早已被傷透了,早已被現實和丈夫的無情打磨得堅硬無比,變成了一顆獨屬於母親的心。

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一往無前,無視所有的艱難險阻。

她先前之所以猶豫,也是因為自己的孩子年紀還小,若是有父親幫扶,未來的路無疑會好走許多。

見她神情一片木然,並無半分欣喜之色,胤禛點了點頭,“夫人的意思,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他說:“我這裏也有一顆心髒,是一顆慈父之心。若是夫人願意,我想拿這顆慈父之心和,你那一顆交換。”

劉氏臉上終於露出了動容之色,突然跪在地上,對胤禛行了個大禮,“多謝這位公子,我願意。”

“誒,夫人快快請起。我小小年紀,如何擔得起如此大禮?夫人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這位夫人,你快起來。”明了趕緊把人扶了起來,“事不宜遲,還請夫人前頭帶路。”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王生家裏。

此時,王生身上穿著壽衣,已經被放進了棺材裏。

很顯然,在劉氏出去求那道士救命之前,王家人已經做好了將王生下葬的準備。

那麼,是誰跑來告訴劉氏,縣城來了個能起死回生的道士呢?

一抹疑惑從心頭閃過,胤禛迅速按下了繼續發散的思維,請劉氏將王生的衣襟扒開,露出了胸口上那個碗口大的破洞。

胤禛從手鐲裏取出裝慈父之心的匣子,並配套的藥粉。

至於化開藥粉需要的泉水,他以防萬一,也隨身攜帶了。

用泉水將藥粉化開,他吩咐兩個侍衛上前,一個將王生的上半身抬起,另一個扳開往生的嘴巴,將藥水灌得進去。

不過片刻之間,王生胸前傷口的腐爛之處就煥然一新,像是心剖開的一樣。

他念動咒語,慈父之心從匣子裏飛出,落到了王生傷口裏。一道紅光閃過,傷口迅速愈合,沒了氣息的王生突然咳嗽了一聲,□□著睜開了眼睛。

見劉氏一點兒也不激動,胤禛便沒再遲疑,再次念動咒語,將卡在劉氏喉嚨裏的那顆心髒引了出來,重新裝回了自己的匣子裏。

好了,一進一出,不賺不賠。

劉氏對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刻轉身捧出一盤金銀奉上。

“這位公子,這些經營原本是準備答謝那道士的。如今還請公子不要嫌棄,請收下。”

“這倒是不必了。”胤禛抬手拒絕,見劉氏還要懇求,他急忙道,“我這裏有件事想要請教夫人,全當是今日的酬勞了。”

劉氏忙道:“公子請問,妾身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胤禛沉聲問道:“夫人又是怎麼知道,那個道士能救你丈夫的命?”

劉氏臉上露出了茫然之色,“ 這……妾身也不知道。妾身隻記得,自己正在給先夫燒紙錢,腦中突然就有了那個想法,扔下家裏的一切就跑了出去。”

若不是胤禛特意提起,她甚至對自己先前的行為沒有半點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