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麵色微變,蹙眉看向那道士。那道士似有所覺,挑眉看了回來。

既然已經被對方注意到了,胤禛也就不再隱藏氣息,安撫地拍了拍明若的手,上前幾步,擋在了劉氏麵前。

“道長,得饒人處且饒人。”

為了個渣男挨幾句罵,已經是大委屈了。若是再受這種折辱,完全不值得。

當然了,胤禛之所以出頭,也不全是憑著一腔血勇。

他既然選擇在這閩侯縣多待幾日,就不會白白待在這裏,而是借機翻越了此地的縣誌。

或許是此地鄰近邊境的原因,民風比較淳樸,風氣也趨於開放。

至少自清朝開國至今這幾十年裏,閩侯縣裏沒有申請過一塊貞潔牌坊。

這就說明,此地的百姓對於女子的貞潔,並不是特別看重。劉氏若是死了丈夫,完全可以帶著自己的嫁妝再嫁。

若她和丈夫還有個兒子,也可以把夫家的財產帶走,將來給兒子繼承。

胤禛相信,若是由他出麵作保,就算閩候縣再換幾任縣令,也不敢有人貪圖劉氏的財產。

“這位公子,小婦人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件事,你別管。”

劉氏並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要做出當前場景下,她能做出的最優選擇。

“今天這件事,我還管定了!”胤禛轉過身,強硬地將劉氏扶了起來,“夫人放心,無論今日結果如何,我保你往後安枕無憂。”

劉氏迅速掃了他一眼,見他渾身上下的穿戴配飾都非凡品,對他的話就先信了幾分,激烈的反抗立刻就弱了下來。

她十五歲嫁入王家,替王聲操持家業,孝順公婆,生兒育女。可王生卻半點不記她的好,整日裏拈花惹草,偷嘴吃腥。

整個縣城的人都知道,王家大奶奶劉氏生性悍妒,卻不知道,劉氏一開始也是個溫柔賢淑的婦人。

隻是丈夫太過分,不但整日裏與家裏的丫鬟廝混,還任由丫鬟在她麵前蹬鼻子上臉。

還記得她十六歲的時候懷上的第一胎,就是被一個丫鬟推倒在地,孩子沒保住。

當時婆婆一直安慰她,日後孩子還會有的,叫她安心休養。丈夫卻因那丫鬟假惺惺的掉了幾滴眼淚,就不顧她還坐小月子,闖進房裏,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個妒婦。

自那以後,劉氏性情大變。

——你不是罵我妒婦嗎?

我若不把這名聲給做實了,我就不是劉家的女兒!

出了小月子之後,她火速把那丫鬟連帶一家子,都遠遠發賣了。

並且自那以後,但凡哪個丫鬟敢與王生親近,她二話不說,通通全家發賣。

若是被王生強迫不願,卻與之親近的丫鬟,她則會全力保下來,留在自己身邊重用。

並且到了年紀之後,她還會賠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因著她小產的事,公公婆婆都對她有愧,也覺得王生做的太過分,是該有個厲害媳婦兒管著。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她在家裏折騰。

如此過了兩三年,整個王家都知道該聽誰的話,該看誰的眼色行事。

王生在家裏沾不著腥,就開始往外發展。

對此,劉氏的態度是,隻要不把人帶回來,他隨意。

這一回,若不是王生把那女子帶進了書齋,劉氏壓根不會管。

反正她的公婆早就去世了,她也有了兒子傍身,而王生也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兒子了。

如此,隻要王生在她兒子長大之前不死,劉氏才懶得在他身上費心。

也是因此,在胤禛給了她希望之後,她本就不是自願救王生的心,立刻就動搖了。

那道士沉下了臉,“這位小友,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與貧道作對嗎?”

“不是我要與道長為難,而是道長要與這位夫人為難。小子看不下去,自然要挺身而出。”胤禛一點不怵他。

那道士眯了眯眼,朗聲道:“你可知再耽誤下去,這位夫人的丈夫,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周圍的人立刻議論紛紛,對著胤禛指指點點。

好一招道德綁架!

胤禛立刻綁了回去,“既然如此,道長慈悲心腸,何不立刻施救?”

圍觀人群指責的對象,立刻就變成了那道士。

也是,圍觀群眾隻想看熱鬧,他們哪有什麼堅定的立場呢?

“是呀,這道士如果真的能救,為什麼不立刻救人呢?”

“不會是想要訛錢?”

“很有可能。那些遊方的和尚道士不都是這樣嗎?先把情況往嚴重裏說,把人嚇唬住了。到那個時候,還不是他要多少,就得給他多少?”

“哎喲喲,可憐這劉娘子已經跪求他半天了,這道士真是鐵石心腸!”

“…………”

胤禛暗暗冷笑:不是喜歡道德綁架嗎?就讓你好好嚐嚐,這被道德綁架的滋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  胤禛:看我用魔法來打敗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