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明顯就是強詞奪理,也是很平常的敲詐勒索的開頭。這侍衛從十七八歲就開始在官場上打滾,什麼樣的魑魅魍魎沒有見過?

對於這些小手段,他心裏門兒清。

“冤枉啊!”那侍衛手忙腳亂了片刻,才像是突然反應了過來,從袖口掏出一塊碎銀子,塞入那衙役手中,“差爺,差爺,這都是一場誤會。您就算給小的十個膽子,小的也不敢與逃犯有什麼牽扯呀!”

那塊兒銀子不大也不小,約有二兩重。這是宮中行賄小太監的普遍數額。

但在這地方縣城裏,二兩銀子屬實不算小數目了。以如今的物價,一個五口之家,一年有五兩銀子,就足夠豐衣足食了。

當然了,前提是家裏人不要生病。

一旦有人生了需要吃藥的病,很快就會把家底掏空。

見他使了銀子,從班頭到其餘的衙役,便都不再為難他。

那班頭舉著畫像問他,“你好好看看,這畫像上的女子,有沒有見過?”

重點終於來了!

那侍衛急忙凝神細看,但見那畫上的女子身姿豐腴,容貌美豔,神情中頗有幾分楚楚之色,竟是個絕色尤物。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滿目驚豔地說:“我要是見過她,但凡看過一眼,就絕對終身難忘。隻可惜,我沒這個福氣。”

“嘿,福氣?”那班頭嗤笑了一聲,拿眼刀斜勾他,“遇不上她才是你的福氣呢!”

那侍衛眼珠子一轉,又從袖口摸出一塊約摸一兩的碎銀子,悄悄塞給那班頭,第一聲詢問道:“差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個絕色尤物,究竟犯了什麼罪,也值得全城搜捕?”

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嘿嘿笑道:“莫不是……縣令大人的某個內寵,卷款私逃了?”

但凡是給人做手下的,誰不喜歡私底下談論幾句上司的八卦?

那班頭假意訓斥了他兩句,也壓低了聲音說:“不瞞兄弟說,一開始,兄弟們也都是這麼想的。後來才知道,那哪是縣令大人的內寵?這分明就是個妖婦!”

原來,半個月前,縣令的小舅子王生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女子。

因王生的妻子劉氏比較凶悍,王生不敢把這女子帶回家裏,就悄悄藏進書齋,養作了外宅。

隻是,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呢?

王生自認為動作隱蔽,卻不知道,在書齋裏伺候的書童丫鬟們,早把他的事捅給了家裏的大奶奶。

畢竟,他們的賣身契可都在大奶奶手裏攥著呢。寧可得罪了大爺,也不能得罪大奶奶。

大奶奶劉氏知道丈夫在書齋養了小妖精,自然是怒火中燒。

她忍了三五日,覷著某一日王生出去和朋友喝酒的時候,帶著一眾建仆打上了書齋。

那女子瑟瑟發抖地藏在屋裏,反鎖了門,隻是嚶嚶哭泣,一步也不敢出來。

就在劉氏吩咐家丁撞門的時候,王生察覺到不對趕了回來,製止了家丁們的動作。

聽著屋子裏小美人的嚶嚶哭泣之聲,王生可是心疼壞了,對著妻子一通抱怨,直言她善妒不賢。

劉氏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去將王生撕打了一通。王生拚著自身挨打,也非要護住屋子裏的女子。

見他執意如此,劉氏暫時也沒辦法,隻能帶著人回去,想著日後再圖謀。

但王生卻再也沒有日後了。

第二天一早,家丁去敲王生的房門,請他出來用早膳的時候,卻怎麼敲都無人應聲。

那家丁心裏覺得不好,立刻推門而入,卻見王生袒胸露懷地仰麵躺在床上,胸口破了一個碗大的洞,裏麵的心髒已然不知所蹤。

“啊!”侍衛驚呼了一聲,指著那畫像上的女子說,“那王生的心髒,莫不是被這女子給……”做了一個掏摸的動作。

班頭點了點頭,拍了拍侍衛的肩膀說:“日後你若是見著了這女子,趕緊有多遠跑多遠。美色雖好,也得有命享用才是呀!”

“差爺說的太對了!”侍衛心有戚戚的點了點頭,這才告辭離去,回來向隆科多複命。

這縣城竟是鬧出了命案,隆科多眉頭一皺,直覺事情並不簡單。

他蹙眉思索的片刻,問那侍衛,“你看仔細了嗎?那畫上的女子,跟玄字二號房裏住著的那個,真的一點都不像?”

侍衛道:“屬下看得真真的,兩人的相貌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畫像上的女子美豔,玄字二號房裏住的那位則是小家碧玉類型,楚楚動人。

兩人天差地別,又怎麼會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大家應該非常熟悉,作者菌就不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