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令嬡的病你們家不是已經請了太醫嗎”

雖然在太醫不當值的時候,也是可以到各家官員那裏去賺點外快的。但哪個太醫哪一天去了哪一家,太醫院那邊都有備案,康熙心裏也都清楚得很。

隻要太醫們對他忠心,他並不介意人家做個兼職賺點外快。

“萬歲爺呀”馬奇突然伏在地上,痛哭失聲。

然後,就在康熙的目瞪口呆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自家女兒的險象環生,和自家福晉的日漸憔悴說了一遍。

“無論是請禦醫,還是請喇嘛,就連請族裏的婦人跳大神,奴才都試過了。但全都沒用啊”

馬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萬歲爺啊,奴才實在是沒法子了。我們富察氏全族,這一輩兒隻有這一個嫡女,自小便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她小小一個人,哪裏經得住這麼燒啊”

他的哭訴裏充滿了對女兒可能夭折的恐懼,感情非常充沛,哭得真情實感,瞬間就讓康熙共情了。

曾幾何時,康熙還不是孩子多得罵死都不心疼的康熙,他還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在為自己稀少而身體孱弱的兒女擔憂的老父親。

那個時候,朝中內外簡直是內憂外患,偏偏因為他的子嗣接連夭折,民間風言四起,個個都說他們滿人得天下,為天不佑。

他是多麼需要一個健康的皇子呀

想到自己曾經的艱險,康熙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昨天晚上他又做夢了,夢裏反複出現的臉孔,都是他以為自己已經忘卻,實際上卻深深印刻在心底的,那些早年夭折的兒女的模樣。

如果那些孩子能長大,他怕是已經抱上孫子了。

隻可惜,天不假年,這世間從來沒有如果。

因為這點兒共情,馬奇在一通哭訴之後,成功讓康熙把胤禛宣召了過來。

見到胤禛之後,馬奇接著哭,接茬哭訴。

饒是胤禛早有準備,這個場麵,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富察大人,您先起來吧。”胤禛趕緊去扶。

開玩笑,讓這麼大歲數一個人跪他,他是真怕折壽。

但馬奇卻輕巧避開,抹著鼻涕說“四爺要是不答應,奴才就不起來”

胤禛立刻便道“好,好,我答應。你先起來,你先起來。”

馬奇二話不說,立刻擦了擦眼淚跳了起來,眼巴巴的看向康熙,“萬歲爺”

“行了,去吧,救人要緊。”康熙擺了擺手,就讓他們走了。

胤禛垂眸一笑,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春秋簡的正確用法。

到了富察府之後,胤禛直接施法,讓那符篆的效力逐漸減弱。

然後,又在不同的大夫開出的十幾個退燒藥方裏,挑出一張藥性最為溫和的,讓馬奇照方抓藥。

他自己施的法,自己破除,效果自然是一等一的好。不到兩個時辰,明若的燒就徹底退了下去。

“謝天謝地,阿彌陀佛謝天謝地,阿彌陀佛”舒穆祿氏雙手合十,語無倫次地念念有詞。

還是馬奇和富察家的幾位公子比較清醒,急忙圍到胤禛身邊衝他道謝。

這個時候,馬奇再看胤禛就不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眼光了,而是神奇地與舒穆祿氏擁有了同款濾鏡,那是越看越滿意

但胤禛卻是眉頭緊蹙,半點樂觀之意都沒露出來。

馬奇見狀,心裏咯噔一聲,急忙問道“四爺,可是有什麼不妥”

胤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哎呀四爺,你有話就直說吧,奴才受得住”馬奇本來不是個急脾氣,但女兒病了這麼多天,他心裏也燥得很。

見造勢造得差不多了,胤禛才略顯遲疑地問“貴府上可曾給大格格策過命數”

“怎麼,小女這病,難不成是命數所致”馬奇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正是。”見他猜出來了,胤禛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大格格乃是極陽之命,卻偏偏生成了女兒身。這次之所以病的那麼嚴重,全是因為天道有所察覺,要修正這個錯誤。”

“什麼”舒穆祿氏吃了這一驚,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於是,內室裏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馬奇趕緊找來婆子們,把舒穆祿氏抬回了正房。

馬奇擦著汗思索了片刻,湊到胤禛身邊陪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宮門也已經落鎖了。還請四爺委屈一番,在寒舍下榻。”

現在,他就隻盼著胤禛在他家裏多呆一會兒。他也好仔細問問,自己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