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他這情況,就算是瞎子也知道這卷書有問題了。

蔡老爺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怒道:“孽障,你給我老實點。再敢無禮,別怪我請家法了。”

胤禛這才順利接過了那卷書冊,似笑非笑地看了蔡生一眼,轉頭對那書冊道:“是你自己出來呢?還是讓三太子請你出來呢?”

敖放躍躍欲試。

眼見自己最大的秘密要被人發現了,蔡生霎時狀若癲狂,力氣突然就變得極大,竟然一把將還算健壯的蔡老爺給推倒在地。

然後,他就瘋了一樣地撲了上來,嘶吼道:“還給我,還給我,你快還給我啊!”

法保飛起一腳就把他給踹翻了,桃木劍指著他的脖子,呲牙道:“你給我老實點兒!敢對四爺無禮,信不信我削了你?”

感受到來自真龍的壓迫,書冊瑟瑟發抖了起來。但在外人看來,卻是胤禛拿著書冊的那隻手在顫抖。

見它隻是抖,沒有別的動靜,敖放不耐煩了。

隻見他雙掌一合,再慢慢分開,兩掌之間拉出一道薄薄的青色光幕,迅速交纏在那書卷上。

下一刻,光幕就變成了一張網。敖放又用力一絞一拽,伴隨著尖細的慘叫,竟活生生地從書裏拉出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子,身著紅衣,神清骨秀,手裏拿著一把團扇,團扇上也繡著美人。

“玉兒,玉兒。”被法保壓製著的蔡生掙紮著要起來,但法保豈能讓他如願?

——你一掙紮就起來了,法保大爺不要麵子的?

那女子倒也乖覺,“噗通”一聲就對著敖放跪了下去,“仙長饒命,仙長饒命,奴家也是受人驅使,身不由己啊!”

敖方撇了撇嘴,“你少來這一套!凡是害人的都說自己身不由己,你還身不由己,被你害死的都是自願的?”

如果敖放還是那個剛從東海出來的小龍,說不定就信了這套說辭了。

但是他跟在胤禛身邊這麼長時間,一路上見識的人和事太多了,早就不會被人裝幾句可憐就輕易蒙蔽了。

那女子似乎是沒想到看起來心軟天真的敖放,居然一點兒都不好糊弄。

不過她的反應也十分迅速,眼見哄不住敖放,一轉頭就去跪求看起來更小也更好騙的胤禛。

更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出來,雖然敖放的年紀更大,法力更高,做主的卻是這位小公子。

她轉頭對著胤禛磕頭哭求,“小公子,奴家真的是被人脅迫的,而且是頭一次害人。奴家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奴家這一次吧。”

旁人還沒有如何,受害人蔡生卻先心軟了。

見胤禛就站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美人跪地哭求,蔡生不滿地說:“玉兒都這樣求你了,你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鐵石心腸?”

“你……孽障!”蔡老爺伸手給了他一巴掌,一邊拿眼角餘光偷看胤禛的反應,一邊責罵蔡生,“那賤人都把你害成這樣了,你還替她說話。我看你真是被她迷得魂兒都丟了!”

這話既是責罵兒子,也是在向胤禛解釋:不是我兒子要對您不敬,而是那鬼物法力高強,把我兒子徹底迷惑住了。

胤禛暗笑了一聲,心道:你罵人家是賤人,我看你兒子也賤得不輕,這一對真是賤到一塊去了。若非是鬼物害人,這倆人趁早鎖死,省得去禍害別人。

那女鬼趁機哭求,“小公子,其實奴家心裏不是真的要害蔡郎的,隻是受人脅迫,受不住錐心刺骨之苦,這才從賊的。”

錐心之苦?

胤禛心中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

這女鬼雖然看起來十分悲慘,但實際上是什麼情況,誰又知道呢?

敖放都不會被他迷惑,又何況是胤禛?

不過,這“錐心之痛”聽起來十分耳熟呀。

覺得耳熟的顯然不止胤禛一人,法保立刻就想起來什麼,喊了一聲:“四爺。”

胤禛對他微微搖了搖頭,讓他什麼都不要說,準備先震懾這女鬼一番,再細細盤問。

他歪著頭,狀似驚疑的盯著那女子問道:“你說你第一次害人,真的嗎?”

見他如此,那女鬼自以為有了逃出升天的希望,忍不住露出了喜色,立刻點頭道:“是的,是的,奴家真的是第一次害人,也是真的被迫的呀。

若是奴家敢不聽命行事,不但會遭受錐心刺骨之痛,還會魂飛魄散的。奴家不想魂飛魄散,小公子就饒了奴家吧。”

她一直在強調饒了我吧,饒了我吧,卻沒有一句求胤禛救她。

一個有魂飛魄散之險的魂魄,遇見了高人卻不求救,隻是求饒,這難道不奇怪嗎?

這女鬼是真的沒想到可以求救呢,還是覺得他們年紀小好糊弄?

畢竟,敖放的法力她已經見識過了。

胤禛輕笑了一聲,似乎自己被看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