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佟國綱過壽的那一天,胤禛在魏珠的陪同下來到一等公府的時候,佟家中門大開,佟國綱、佟國維並一眾佟佳氏稍有出息的子弟都來了。

眾人相互見了禮,進了二門處,就有赫魯克氏和赫舍裏氏領著一眾有誥命的女眷等著。

因著有康熙賞賜的聖旨,香案就設在了這一處,男人們跪在二門外,女眷們跪在門檻之內。

魏珠也沒敢拿大,捧出聖旨宣了,又把賞賜中的記憶昂特別珍貴的一一介紹了,讓佟佳氏深刻地感沐了天恩之後,他才吃了茶,拿了佟國綱塞過來的荷包,和胤禛告辭。

“四爺,奴才這就要回去向萬歲爺複命了。”魏珠彎著腰,陪著笑說,“奴才原是不敢拿大的,但臨走之前,萬歲爺有交代,奴才也不得不奉旨囑咐四爺幾句。”

胤禛眨了眨眼,朝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魏公公請說,我聽著呢。”

魏珠便肅了神色,學著康熙的聲音說:“早去早回,不許仗著身份放肆!不然等回來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說完這句,他的神色立刻就變了,多了幾分諂媚,“四爺,萬歲爺的交代就這幾句了,您別忘了才好。”

宮裏人隻知道四阿哥在萬歲爺那裏受寵,卻都沒有個具體的印象唯有他們這些在禦前伺候的才知道,四爺在萬歲爺心目中的地位,僅次於太子殿下。

魏珠之所以要當著眾人的麵把康熙的話轉達了,就是為了賣四阿哥一份情麵。

就康熙那兩句話,乍一聽十分嚴厲,可隻要家裏有一個熊孩子的,就能品出味來。

這哪裏是嚴厲呀,分明就是溺愛孩子的家長威嚇熊孩子的無奈之辭。至於熊孩子聽不聽,完全得看運氣。

佟家眾人是第一次知道,皇上對四阿哥有多寵。

其中,就屬赫舍裏氏最高興。

她早就把胤禛當成自己親外孫了,外孫子得盛寵,說明自己女兒在皇上那裏有顏麵,她怎麼會不高興?

“好吧,好吧。”胤禛無奈地應了一聲,就催促魏珠,“魏公公,我這裏不用你操心,但汗阿瑪那裏可離不了你,你快回去吧。”

不久是商業互吹嗎?他也會。

果然,魏珠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幾分,又行了個禮,才帶著人回去了。

他一走,眾人就都圍著胤禛轉了。佟國綱特意帶著他把在場的一幹佟佳氏子弟全都認了一遍,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才打發他跟著女眷們進內院去。

“外頭這些小子們莽撞,阿哥還是跟著你外祖母,讓她照看你。”

佟國綱的大嗓門麵對胤禛時,難得溫和了八個度,但囑咐完了胤禛,回身喊自己兒子和侄子的時候,可沒這麼溫柔了,“誇岱,慶複,你們倆要好好招待阿哥。若是阿哥受了半點委屈,仔細你們的皮!”

兩個比胤禛大了兩三歲的少年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嘰嘰喳喳地賠笑,“不敢,不敢。”

應付完了佟國綱之後,兩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到了胤禛麵前,爭先恐後地自我介紹。

“四阿哥,奴才誇岱。哎喲!”

卻是慶複使了個巧勁兒,側身一撞,就把他撞到了一邊,笑嘻嘻地朝胤禛道:“四阿哥,奴才慶複,是皇貴妃娘娘的親弟弟。”

誇岱恨得牙癢癢,但礙於親爹在旁,不敢狠鬧騰,隻能對這慶複齜牙咧嘴地威脅了一番。

胤禛全當沒有看見他們倆的官司,矜持地還了禮,認了這兩個小舅舅。

倆人立刻就歡喜得無刻無不可,若不是赫魯克氏攔著,直接就要拉著胤禛到自己的院子裏去,把積攢的玩具全搬出來了。

胤禛笑道:“兩位小舅舅別急,我出宮的時候,可是帶著額娘的懿旨呢。好歹先宣了旨,吃了席再說。”

懿旨本來是太後和皇後才能發的,但如今宮中無皇後,皇貴妃身為副後,便也有了發懿旨的權力。

聽他這麼說,一眾女眷急忙簇擁著他進了內院,擺香案接旨。

胤禛一本正經地宣了旨,就有赫舍裏氏和赫魯克氏帶頭,佟家的女眷們都把他當自家出息的小輩,一起簇擁著他入席。

至於誇岱和慶複,早被赫魯克氏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你們兩個是小輩,就在末尾單設一席,別忘了給你們這些伯娘、嬸子、嫂子們斟酒。”

兄弟二人隻能離了玉雪可愛的四阿哥,一人拿了個酒壺,苦哈哈地當差去了。

他們倆痛苦萬分,一眾女眷可高興了。就算胤禛有著貴重的身份,因著生得實在是好,規矩也比同齡人強,一眾女眷都蠢蠢欲動,滿心的躁動。

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福晉、夫人們,都特意摘了指套,挨個湊到他身邊哄著他說話。

當然了,說話本不是她們的目的,說話也用不著摘指套。她們真正的目的,是在和她說話的時候,趁機在他臉上捏一下,或在他身上摩挲愛撫一番,個個都愛不釋手。

這陣仗,把誇岱和慶複嚇得知哆嗦,再不敢往四阿哥身邊湊了,生怕自己也遭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