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芬芳之季圓月高懸花濃柳綠秦王府內蔥鬱鬆竹點綴著連綿假山間青蘿幽幽密布龍爪槐粗壯虯幹蜿蜒向天而生競豔馥鬱奇花異草將庭院點綴愈加蔥蘢
幽暗靜謐月光映照下曲折延回長廊深幽看不到盡頭端著蓮瓣琉璃托盤輕步而行時而有侍夜宮女和守夜護衛從身邊經過他們看到皆止步躬身行禮等過去然後再邁步前行
這樣一個寂靜無聲夜晚除了腳步聲而衣裙摩挲地麵而發出窸窸窣窣聲音之外就隻有聒噪蟬在枝頭發出鳴叫聲白色繪魚遊荷細絲錦緞裙上珍珠絲挽紗滑落至臂彎間珍珠絲在夜晚散發出特有光澤如同遺失月輝披灑於臂間
世民書房在茂密竹林之後晚風輕拂竹葉疏影花巷陌漏處掩銀屏曲徑小路蜿蜒曲折通向幽靜之處一陣暖風吹過搖曳著海棠花樹散落漫天花雨細碎花瓣在夜色中看不清顏色一如看不清神色臉
漆金檀木門上鐫刻著幽蘭飛雪暗紋痕跡模糊而上麵鍍金卻在月光籠罩下閃爍著獨有暗絢光芒
在門前止步伸出手停頓在半空中握成了拳指甲深嵌入裏傳來隱隱刺痛隔著一扇門房內昏暗幽黃燭光透過薄如蟬翼碧茜窗紗投到臉上在晚風微涼夜晚有著細微暖意隨門前宮燈搖曳微弱燭光伴隨而出是男子低聲商討聲還有紙箋翻過窸窣聲音觀其天色已過亥時這麼晚還能滯留王府內苑人屈指可數
深吸一氣終於輕輕敲響了那扇門裏麵低聲商討戛然而止靜謐空氣中彌漫著警惕氣氛
門倏然間被打開了映入眼簾是房玄齡謹慎而又略微帶些驚訝臉“夫人……”他並不引入門隻是有所顧忌往房間裏望了一眼
隻聽見裏麵傳出一陣嘩啦收起什麼東西聲音緊接著是長孫無忌低啞沉重聲音“請夫人進來吧”跟在房玄齡身後晶瑩琉璃托盤上映出了嘴角無意間竟微微地勾起了一個嘲諷弧度連忙斂色噙了一個溫婉得體微笑
見進來坐在楠木雕花框鑲銀刻椅上世民連忙起身走到跟前“這麼晚了怎麼還出來？晚上不比白天涼氣重怎麼也不多加件衣服”幽鬱芬濃檀香迎麵襲來似一股暖氣包圍著
微微一笑抬起琉璃托盤“如墨做了藤蘿蓮子羹她說這對病後初愈人有奇效趁熱喝了吧”揭開覆在黑漆嵌螺鈿雲龍紋碗上剔彩蓮塘蓋嫋嫋熱霧噴湧而出似霧非煙縈繞在們中間
看了一眼托盤上濃稠羹湯世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隨即微笑著端起黑漆嵌螺鈿雲龍紋碗慢慢將其送到嘴邊
“王爺！”長孫無忌低喊了一聲見大家都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仿佛有些意識到剛才不妥急忙斂聲：“大戰在即王爺一身牽全局務必珍重身體以圖要事”
看看大家閃爍目光世民對著長孫無忌欲言又止為難神態了然地點點頭
“既然這樣們繼續商談要事吧走了”鳳眸微勾而冷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出剛才話還特別在要事上加重了語氣
語畢奪過世民手中碗一仰而盡如墨說在蓮子裏加了冰糖入甘甜可為什麼喝下去會是這麼苦澀澀味順著喉嚨一直襲向五髒六腑那種苦澀像是一團霧籠罩著強力地壓迫著直至窒息
在眼眶裏晶瑩掉下來之前挽過臂紗決然地轉身而出不顧從背後傳來低聲呼喚在拖著沉重不穩身體邁出門一刹那聽到了世民清越聲音“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明天再……”
拽著珍珠挽紗瘋狂地奔跑著幽長回廊深不見底仿佛一條幽冥之路是一輩子也無法逾越距離身後世民聲音由遠及近低聲纏綿帶著焦急卻讓忍不住想要逃開
“德馨德馨……站住！說話聽到沒有”
扼住手腕將一把拉進懷裏有力臂膀箍在胸前低聲在耳邊說：“跑什麼呢？又要跑到哪裏去？”
微微一怔隨即是激烈地反抗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他懷抱他胳膊像是鐵鑄得越是掙脫禁錮地越緊熱烈氣息彌漫在們中間仿佛要把彼此都燒成灰燼
“放開放開！”
他猛然收緊胳膊語氣突然變得森彌漫在夜裏像是主宰生死天神般霸而冷酷“做夢！不會放得永遠都不會放！”一陣恍惚他已經拖著向書房走去他走地極快跟在後麵踉踉蹌蹌幾次都險些絆倒可他還是不管不顧一個勁兒地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