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君本不感興趣，隻掃了眼，突然，她的目光定住了，扯了扯君臨辰的袖子，笑的促狹：
“你看那邊的人，有沒有個覺得眼熟的？”
君臨辰看過去，遠處有數十個壯年男子，頭發散亂著膩在一起，不知有多久沒有清理過。
身上也是黑漆漆的，明顯是經曆過風吹日曬的痕跡。
漠北的天並不溫暖，他們身上隻穿著最單薄的單衣，在寒風中說不出的可憐和瑟縮。
有一張麵孔閃過。
幾分熟悉。
君臨辰微愣了下，一時間沒想起來。
幸福的時光過的太久，以至於讓他早已忘記了曾經的仇恨，連帶著那些可怖的麵孔，也不再輕易能辨認出。
更何況，陳舟的麵容還憔悴到離譜。
君臨辰幾乎是試探著說出名字。
“你說他是陳舟？”
“答對了。”顏君笑著跳到他的後背上，君臨辰很自然地彎下腰，將她背在身上。
風吹拂顏君的發絲，撩過他的臉頰，微微的癢。
顏君附在他的耳邊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君臨辰愣了下，笑著搖頭：“不去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過的不好。”
當初老盟主身死，但留下的產業不算少。
陳舟能一路折騰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想必以後也絕無翻身的可能。
“好。”顏君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夾雜著大漠的風，在空氣中回蕩開，遠處那幾個模樣麻木的奴隸，毫無反應。
唯有其中的一人，朝著兩人的方向，看了眼。
又低下頭。
陳舟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淪落至此。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不停地倒黴，越來越倒黴，最後成了現在這樣。
顏君和君臨辰的身影走遠。
在視線中消失。
陳舟的背上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疼的他縮了縮身子。
……
春草夏風，秋葉冬雪。
世間萬千的美景，江湖萬千的愛恨情仇故事，君臨辰都陪著顏君經曆了一遍。
哪怕他人不在武林，武林上依舊有關於他的傳說。
說他深情專一，當初為了陪夫人，才辭去了盟主一位，陪著她風花雪月，賞盡人間。
年老的時候，兩人已經滄桑。
路過茶樓時聽到有人說書，手中的板子，打的一節一節作響。
“當時君盟主知道陳盟主作惡多端，就一心為民除害，苦練武功，為的就是等到武林盟主大會，將他直接誅殺。”
“……”
“眾人正要擁護君盟主，誰知這個時候，君盟主竟然自己提出，不願意做盟主了。”
說書先生講到這裏，抿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
準備賣個關子。
結果他剛停下來，就年輕的女孩喊道：
“我知道為什麼，因為他為了陪顏君郡主。”
“我以後也要嫁個這麼疼愛我的郎君。”
看著女孩們憧憬的麵容。
顏君回過頭來，朝著君臨辰微微一笑，所有的幸福，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