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相莫憂!那媯澤既然敢上相府來,自是備好了後手,這般出門去追,斷然追不上,徒惹天下口舌耳。依某之見,那蘭穀既肯贈此草與君,定然有存貨,如今番地已歸鄂,而鄂國大政歸屬於君,隻要鄂相開口,那蘭穀穀主定是予取予求,斷無二話!相爺何憂之有?”
“先生所言甚是!”淮慶一拍案,喜形於色:“老夫為甚沒想到呢!”
出得府門上得自家輜車,猗恭長噓一聲,頓時靠在了勁軟的大墊上,輕跺一腳,這輛四麵銅格垂簾的特製馬車輕盈駛出了街巷,直向北邊街市飛去。
“速派人傳書蘭穀,做好準備,近日淮慶似要襲穀奪草。”輜車中傳出猗恭深沉的話音。
“諾——”馭者輕應一聲,揚鞭走馬。
曙色初上,鄂公子鯤木然坐起,迎接他的是早已候於榻前的妻子叔妘關切的眼神。
“公子起了,妾為公子梳洗!”
鄂鯤頗有些難為情,自從妻子歸來,因自己一直夜半失眠,不得不分榻而臥。可每日清晨不論何時醒來,妻子總會候於榻旁,不出一聲。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銅鏡之中,原本須發霜雪的白頭經過調養已恢複了不少,可還是斑白的多。叔妘手執木梳,一下下梳理著丈夫的發髻,心疼地直掉淚:“公子最近一直失眠,莫非是朝事不順麼?”
雖然解了軟禁,也許他回朝,但鄂侯馭方與長子之間的芥蒂已深,不可能再信任於他。且朝堂格局大變,淮慶一黨在朝中已掌握實權,與後宮夷夫人,嗣君世子鰱結成鐵板一塊,而鄂鯤孤立於夷黨之外,孤家寡人,處處掣肘,自是不能順心。
“唉——”鄂鯤長歎一聲,心中的諸般苦楚也隻能對妻子吐露一二了:“你是不知,那淮慶如今行事是越來越無顧忌了。以籌措軍費以備王師報複為名,不知聚斂了多少錢財?先是搭上了猗氏商社的線,把斷了鄂國的鹽路;接著眼看齊紈行情見漲,又進貨囤積,買空賣空。這也罷了,如今竟然要發兵番地,借國家之兵謀己之私利,著實是令人發指!”
“發兵番地?”叔妘驚訝了:“番地早已並入鄂國,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嗎?所為何來?”
“自然是為了奪取蘭穀之鎮穀之寶蘭香茜草啊!自打王後儀仗一出,此物已享譽天下,唯蘭穀有之。聽說穀主曾贈予淮慶幾株,可這廝恁貪,六千金一股腦兒賣給了陳國,如今又想發兵蘭穀,硬生生奪取這個搖錢樹。真是……這哪裏是一國之相的該有所為?”
“蘭穀?那怎麼能行?”素來低聲順氣的叔妘忽然高叫了一聲,惹得鄂鯤瞟了她一眼。叔妘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圓場道:“妾隻是覺得,此般行事過於荒誕,難道君上都不管的嗎?”
。您提供大神湛兮若存的西周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