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城的清晨,方開北城門,一輛華貴的青銅輜車便轔轔駛出山穀,不疾不徐地進了北門。
日漸出,鄂城街市一片生機,店鋪連綿,車馬川流,市聲鼎沸,分外熱鬧。青銅輜車卻避開鬧市,拐進了一條僻靜的街巷,曲曲折折地向宮城大街而來。鄂國公宮也和所有的宮城一樣,坐北麵南,城樓之外一條林陰籠罩寬闊幽靜的石板大街,顯赫宗族大臣的府邸幾乎都在這條街上。
奇特的是,這條大街東西兩側的大樹之後卻都是斷斷續續的褐牆,沒有一座府門臨街而開。原來,這條大街隻是一條車馬大道,所有的府邸都在大道兩側的十多條街巷中。
青銅輜車在林蔭大道行駛一陣,彎進了東首第三條石板巷。這條街巷隻有一座府邸,氣勢很是宏大,巍峨的橫開六間門廳幾乎與小諸侯的宮室一般,門廳前立著一柱丈餘高的白玉大石,石上鑲嵌著三個大銅字——鄂相府。喵喵尒説
青銅輜車轔轔駛入門廳對麵的車馬場,在入口一個帶劍吏的導引下停在了進出便利的最合適位置上。車方停穩,不待武士馭手回身,白衣玉冠的猗恭推開銅包木檔悠然下車。
正欲抬腳,眼見門廳裏走出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幾乎是跑著下了台階,身後跟著幾名少仆,人各手捧著兩三個陶盆。這一行幾人急急趕往車馬場,中年男子呼喝著少仆們將陶盆搬上一輛玄色輜車,嘴裏還不斷囑咐著:“當心,若是摔了,別說你們的命,我的命亦休矣!”
這引起了猗恭的好奇,不過幾個陶盆而已,真如此金貴?細細望來,盆中嫩綠的幾株草,看上去亦不甚出眾。
眼見那男子鑽進了輜車轔轔而去,猗恭走到門前剛一報名,門吏的胖臉立即堆滿了笑容:“府君有命:先生若來可直入正廳,無須通稟。先生請。”將猗恭引領到政事廳東麵的一座大屋內。
猗恭明白,政事廳是鄂相淮慶會聚大臣處置國務的殿堂,官員書吏接踵不斷,幾乎沒有空閑。這片桑林中的書房兼客廳,才是淮慶會見重要客人的所在。
方到長廊盡頭,一陣略顯沙啞的笑聲從屋中飛出:“猗先生,別來無恙乎?”
“鄂相別來無恙。”猗恭笑應一句,繞過迎門大木屏深深一躬:“恭沿途跌宕,比約定之期遲到三日,尚請鄂相見諒。”
“先生請入座,上茶。”本來瘦如麻杆如今卻略有些發福之態的淮慶靠在坐榻上虛手一禮,待猗恭在左手長案前坐定,才悠然笑了:“有諺雲:千裏商旅,旬日不約。商家非兵家,三日之期算延誤,先生自責過甚也。”
“鄂相如此胸襟,恭感佩之至。”猗恭謙和恭敬地笑著:“我已將千匹齊紈運到鄂城,敢問在何處交接?”
“果然嗎?一次全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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