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壓在隨棗通路那一端的番國一直是鄂國圖謀兼並的一塊肥肉。在鄂馭方這一代滅番得地之後,鄂國的第一要務便是延續番城的商旅都會傳統,將番地變為一個汲取財富的最大吸盤。
如此一來,番城便成了中原邊緣最為繁華的商旅都會,堪與臨淄,洛邑比翼鼎足。其所以著名,在於番城雖非都城,卻有大諸侯都城的文化底蘊與商旅傳統;純粹的商旅天下,幾乎沒有任何交易限製,更沒有大都城的諸多官府與關節的必須應酬,商人隻要繳了稅金,便再也無人過問其他了。
久而久之,番城成了天下商人的福地,非但中原各國商旅雲集,戎胡商人也如過江之鯽,大凡在大國都城官市麵上不能交易的物資財貨,在這裏應有盡有。白晝大市,夜來海市麵上,吞金吐玉出鐵進鹽,聚斂財貨醉死夢生。
番城的每個時刻,都是商人心醉神迷而又心驚膽戰的生死關頭。
商旅大都,自然也是百業作坊的淵藪之地。作坊雲集,自然有各式工匠紛至遝來尋覓生計。這裏沒有“料民”法度,對所有人口都不盤不查,不管你是逃亡奴隸,還是饑民逃國,抑或殺人越貨的罪犯,隻要有人雇傭收留,便無人查問你的來龍去脈。
如此一來,這番城人口紛雜無計,冠帶軺車如雲,販夫走卒如流,錦衣滿街,饑民當道,各色人等彙成了汪洋恣肆的大海。
說也奇怪,如此一個長鯨飲川般吐納天下金錢財貨的商都,矗立在中原邊緣,鄂國卻沒有大軍駐防,周邊的邦國也從未限製過商旅入番。便是周王室因銅綠山與鄂馭方交惡,也從未限製過番城的商流。當然,隨棗路口行刺之事周王室並未公開,否則便是騎虎難下了。
倏忽之間,番城商風蓬蓬勃勃地彌漫了淮北。
巫隗一行進入番城之時,正是涼爽的早晨,也是番城街市最熱鬧的辰光。
寬闊的石板街青磚大屋鱗次櫛比,大店比鄰而立,鹽社,金社,木社,穀社,每家都是一大排店麵,街中多有錦衣商人的精巧軺車與運貨牛車交相往來,轔轔隆隆之聲連綿不絕。來往行人的服飾色彩紛繁,既非鄂城的滿街褐衣,也決然看不出任何一種色彩的服飾占據主流,恍若草原河穀的蝴蝶漫天飛舞,教人眼花繚亂。
“這才真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呢!”身旁的叔妘歎得一句。喵喵尒説
“唯其五湖四海,才是真天下也!”巫隗應了一句。
馬車忽停,原來已經到了又一條街口,旁邊牽著馬的林伯目光在人群中巡睃,忽然遙遙一指:“穀主,看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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