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七 孰為相才?(2 / 2)

“好!”周公定猛拍石案:“召公學究天人,鎬京難遇敵手,老夫有一事請教。”

“不敢當,請國公爺言講。”

“老夫先祖周公旦,與呂尚薑太公比,何者更有才氣?”

“自是薑太公更有才氣!”召伯虎不假思索,其勢不容辯駁。

“然則,先武王逝世之時,為何將年幼之成王托付於周公旦,而非呂尚呢?難道隻因為先祖乃姬姓血脈麼?”㊣ωWW.メ伍2⓪メS.С○м҈

“亦不盡然也。”召伯虎皺眉深思道:“呂太公原無久政之心,明智全身,與治國之才無甚幹係!”

“如此說來,若呂太公有久政之心,武王便會舉國相托了?”

“呂尚之心,不在當國!”召伯虎辭勢已見滯澀。

“其誌若在當國,又當如何?”周公定盯住不放。

召伯虎略一沉吟,微微欠身一躬:“願聞國公之高見。”

“召相有容人之量,那老夫便直言不諱了。”周公定臉上掛著笑容,語氣端嚴而坦誠:

“先祖旦與呂太公者,兩式不同大才也。唯其如此,兩人既不能相互替代,亦不能相互換位。呂尚之才在謀劃,先祖旦之才在任事。謀劃與任事,乃大有區別之兩式才能也。謀劃之才貴在奇變,料人之不能料,測人之未可測,慧眼卓識而叛逆常規,方得有奇略長策。

任事之才則貴在平實,不棄瑣細,不厭繁劇,不羨奇詭,不越常理,方能圓通處事,化解糾葛,使上下同心而成事。如此區別,召相以為然否?”

召伯虎皺眉思索,然卻微微點了點頭。周公定受到了激勵,語調更加慷慨:

“設使那般才華高揚,特立獨行,胸羅天地玄機之謀劃策士,都去做丞相郡守或司職大臣,日理萬機而不能神遊八荒,瑣事擾心而不能催生光華,槃槃大才卻做了碌碌之吏,毀人也?成人也?

同理,設使那般任事之才去做謀劃策士,以慣常事理揣摩天下,世間豈有奇變謀略哉!若說薑尚沒有治國之才,武王如何克商定天下?若說薑尚有治國之才,卻從未涉足理民治國之事務。譬如你召子穆,大王親政仍命你署理相府政務,乃是信重你的任事之才。至於榮夷襄理,亦隻是以借其奇謀智計輔佐你而已。”

一番慷慨之語說得召伯虎心頭陰雲頓散,哈哈拍案道:“好你個周公,這番說辭在家裏準備了多久?莫不是替誰做說客來了?”

“子穆哪裏話?好歹老夫也是公卿之身,他一個榮夷,區區亞卿,虛位的太子傅,也配老夫為他勞動腿腳,翻動唇舌?”

“那麼,”召伯虎心中一動:“莫不是大王擔心我心有芥蒂,特意派你前來勸慰於我的?”

周公定直視著他那清澈的眸子,不否認也不肯定,淡淡一笑:“畢竟是多年師生情誼在,有時候,老夫真是羨慕你召子穆啊!兩代周王,你都是當仁不讓的股肱信重之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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