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來說,廟堂權力,除了國君,第一個位置自然是丞相,任何國家都是如此。㊣ωWW.メ伍2⓪メS.С○м҈
西周時代,各國官製雖略有不同,但事實上已經是大同小異了。丞相建立獨立官署而統轄百官處置政務,大體類似於後世的內閣製,也就是俗稱的丞相開府。大將軍雖然也可以開府,但隻限於處置日常軍務與戰場統轄權,而成軍權與調兵權則歸君主,所以其開府不能與丞相開府相比。
君主的權力,則通過原發性的成軍,調兵,任將權與用人權,賞罰權等等實現總體控製。從總體上說,雖然君權依然是最大的權力,但相權與將權也具有很大的獨立性,比後世層層疊疊的製約要簡潔明快得多。
正因為相權如此重要,鄂侯馭方不得不對相位的歸屬慎之又慎。
雖然夷夫人是他最鍾愛的,可他心裏也清楚:大舅兄淮慶其人迂闊無實幹之才,更無統攬全局之氣度,做個迎來送往,祭祀慶典的虛吏尚可,做丞相那就差得太遠了。任命一個假相不過是為了試探朝野各方之反應罷了,當不得真。
盡管如此,當大將軍鄂駿舉薦世子鯤為相的上書遞上來之後,鄂侯馭方的背上還是平白出了一層冷汗。誠然,鄂駿舉薦的人選無論是誰都提不出什麼像樣的反對理由,世子鯤深孚眾望,才能出眾,朝野服膺,身為儲君,為相更能鍛煉其政務處置能力-------等等。可是他畢竟是儲君而不是君,從鄂駿的上書來看,世子顯然已取得了軍隊的支持,倘再相權獨攬,自己這個君父的權威又於何處體現呢?
思謀旬日,鄂馭方終於想出了一個頗具新意的丞相方略:將丞相職權兩分,設左右兩丞相;依著鄂國尚左傳統,左丞相居首,右丞相輔之;如此相權兩分,相互製衡牽絆,對君權很難構成威懾,可謂兩全其美。
以鄂世子鯤為左丞相,可謂萬全矣!鄂鯤是自己的兒子,又是法定的國家儲君,兼領丞相既能使大權不旁落,又能讓世子捶煉政務之能,豈非天衣無縫?至於右丞相,那便讓大舅兄淮慶去當好了。這兩人既然不對付,自己這個居中製衡的作用便體現出來了。
果然,詔命一下,原先爭得烏眼雞一般的兩方勢力頓時偃旗息鼓。雖說並沒有完全達到自己的目標,但好歹也算是得到基本的滿足了,再得寸近尺就太說不過去了。於是,世子鯤與新任右相淮慶的謝恩上奏很快飛到了鄂侯馭方的案頭。
權力格局一旦確定,接下來就該議政了。不是世人以為的大朝會,事實上百餘人的朝會從來都不是真正議政的場合,真正的國家大政都是樞要大臣事先議定好的,朝會不過是履行一個書告朝野的程式而已。眼下,鄂侯馭方最關心,最迫切的議題依舊是在斷鹽危機之前那個困擾鄂國的心結——要不要奪取銅綠山?
鄂駿自是慷慨激昂,力主盡早出兵:“君上,而今賴世子疏通洛邑商路,鹽道已通,國中人心平定,番國故地業已趨於安穩。臣以為我軍當大舉西進,奪回銅綠山,以慰先侯在天之靈,以振奮國人之心。今日臣請君上決議:冬日整備糧草,來春許臣領兵十萬西進,大戰隨國,奪回銅綠山,雪我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