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花我見過。”伯姬肯定地說:“當年王兄跟著召公遠征荊漢,得勝時給父王帶回這種銅草花,當時父王十分開心,命當年宮中繡坊所做成衣一律以此花為圖案。所以我認得。”
厲姞搖搖頭,秀目中已盈滿淚水:“公主哪裏曉得此中門道?我也是最近才曉得,父侯之所以給姑姑帶去銅草花,並非為了舒解她的思鄉之情,而是在向她施壓,要她設法登上後位,好幫母國收回銅綠山。姑姑吃逼不過,就做了傻事,害死了先王後,卻陰謀敗露,被先王罰飲紅花湯絕育-------若不是-------若不是顧忌著我父侯的實力,姑姑早和公主的娘一樣,被賜死了-------嗚嗚嗚--------”
說完這些,她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邊哭邊哽咽道:“咱們做女子的,真是命苦!被父母兄弟當個玩藝兒一般許來配去,上下嘴皮一碰,便許了終身-------嗚嗚嗚-------我父侯他可真狠,不把親妹當人,也不疼惜親女,在他眼裏,我們都是他奪回銅綠山的工具罷了-------”
“這些話,都是周公定告訴你的吧?”伯姬緩步走了過來,拍撫著厲姞的後背,輕聲問道。
厲姞點了點頭:“除了外祖,也不會有人告知我真相了。”
“你知道了也好。許多事情心中有數,才不會眼盲心瞎,敵友不分。”
“公主此話何意?”厲姞聽出她話裏有話,趕緊試幹了淚水,滿是乞望地求問。
“姐姐,你我雖相識不久,卻情投意合,有些話,有些事,除了我,不會有第二人告知於你。王兄雖然因為先王後之事對你心懷膈應,但最多隻會冷落你罷了,未必會有意針對於你。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伯姬身子向前傾了傾,壓低聲音道:“你要小心王城令內侍賈。”
厲姞眼前浮現出一張蒼老而溝壑縱橫的笑臉,十分迷茫地問道:“公主,我與他無怨無仇啊!他為何要針對我?”
“當年宮中盛傳,父王臨薨逝前給內侍賈留下一份遺詔,許他可隨時處死鄂後,以襄助王兄掌權。後來鼠蠱之時,鄂後果然崩逝,人皆言她是染疫而亡。可------”伯姬突然抬眼:“叔妘姑姑不是回了鄂國麼?她沒告訴你嗎?”
厲姞茫然地搖搖頭:“叔妘姑姑回了鄂國,就在內書房伺候父侯批奏處政,我和她見麵機會不多。便是出嫁前,她也未曾與我隻言片語。”
聽了這話,伯姬顯然猶豫了,遲疑了一會道:“既如此,我也不便言講了。本來也隻是我的猜測,在這人人自危的內宮,便是親眼目睹之事尚需守口如瓶,何況是風聞臆測?你若真的想知曉,可遣人回母國問叔妘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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