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急急拴住小船,放下搭板道:“客官渡河嗎?我船雖小,一人一馬亦渡得過的。”
多友點點頭,牽過馬來,那匹雪白的駿馬一聲長嘶,順從地踏上搭板,小心翼翼地立於狹窄的船艙內。
“客官,上回那位少年客說過,待過河時依舊坐我們的船,還要告知我阿姐的消息。我一直在這大河邊等著呢,看見有客人便搖過來瞧一眼,終於等到客官您了。”北兒一臉地興奮。
“你阿姐?是誰呀?”多友茫然問道,上回過河他一直心不在焉,並未聽清姬胡對北兒說了什麼。
“哦,我阿姐叫東兒,聽說在鎬京王宮裏做了宮女。我家本在江漢邊,因為大水遭災,便流落到大河流域。如今爹娘已逝,兄長從軍去了,小妹也賣給貴胄家做了女使,隻我一人跟著老師公學擺渡。客官聽說過我阿姐麼?”北兒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是東兒姑娘的弟弟?”多友本能地問道。
北兒一臉驚喜:“客官真的知道我阿姐?”
“我知道。”多友看著少年的眼睛,認真的答道:“她是黃嬴娘娘的貼身侍女,一直照顧三王子的。可是去年鎬京王宮鬧瘟疫,你阿姐她沒挺過去------”
大河滔滔,滾滾碧波在明亮的陽光下有如一麵麵銅鏡閃爍,小船如一枚枯葉般在這碧波上漾著。銅鏡中映出北兒還掛著淚水的稚嫩臉龐,多友把著舵,不讓小船失去方向,心裏卻暗自思忖著一種方案。
他實在吃不準北兒有沒有聽到自己在河畔與表妹巫隗的一番對話,他雖是粗疏之人,但身在權力漩渦中心,亦明白“人心難防”的道理。若此番對話泄露了出去,被有心之人拿住作伐,那對自己對召子穆都是一盆洗不幹淨的汙水,越描越黑。喵喵尒説
如果他是那種心狠意狠之人,當把這個北兒除之以翦除後患,可他從未有此種想法。為了讓自己安心便殺無辜之人滅口,此事下輩子他姬多友也做不出來。那麼唯一的辦法便是,把北兒自此後帶在身邊,好生栽培做個親隨護軍。這樣他有了前程,自己亦可安心。
主意打定,他開口問道:“北兒,你願不願意以後都跟著我?”
北兒一臉茫然:“客官您這是何意?”
多友笑了一笑:“我之前是護衛王宮的一名將軍,現在被調往成周八師訓練新軍。如果你願意,可以跟隨我入成周大營,做一名親隨護衛,將來自己學得本事,出息了,也可以上陣殺敵立軍功,自己創下功業,如何?”
在西周時代,戰爭規模有限,兵源多出自貴族與諸侯公室子弟,平民子弟數量不多。見有如此好的機會,北兒眼眸亮了:“真的,您是成周八師的將軍?真的願意收我做親軍?”
多友笑著點點頭:“言出九鼎,決無虛假。”
“我願意。”北兒起身大聲一吼,直挺挺在艙中跪了下去:“誓死追隨將軍!”
。您提供大神湛兮若存的西周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