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首隻見適才歡歌笑語的營地已變成了火海,傳來的喊殺聲漸漸稀少,顯然部眾大都遇難。這些人才是部落裏最忠於老戎王的核心力量,如今盡數罹難。麗隗心如刀絞,雙腿猛踢馬腹與緋紅馬並駕齊驅,轉頭問道:“表哥,你怎麼樣?”
沒有回應。麗隗借著星光看見隗多友背上仿佛已中了數箭,頓時心提到嗓子眼,一邊聲喊著:“表哥,你------你怎麼樣?巫隗,巫隗!”
“我沒事。”隗多友從馬背上立了起來,脫下捆在背上厚厚的毛氈毯子,適才不過是墊在臀下的物件,竟然救了自己一命。巫隗被他護在胸前,自然也沒事。隻可惜緋紅馬成了箭靶子,此刻已跪在地上,這匹重傷的馬也到了自己的極限了。
現在隻有一匹馬了,該怎麼辦?三人正一籌莫展之際,忽然身後出現一道火線,正朝著他們快速襲來,那是長長一列手持火把的騎兵!隗多友取下背上的大黃弓,準備做最後一搏。
“不,表哥!趁他們還沒上前,表哥你趕緊帶著巫隗走!”麗隗拉住他的手,眼中滿是急切與焦灼。
“你瘋了嗎?我怎麼能丟下你自己逃命?”隗多友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你聽我說!”麗隗眼中泛紅,目光狠厲:“我是隗戎公主,隗奴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他是要殺你的!還有巫隗,你愧對姨母,難道還想連累她的女兒也去死嗎?聽我的,快走!走——”
“麗隗你帶表妹走,我留下拖住他們!”
“不行!”麗隗語速越來越快,她迅速將巫隗抱上棗紅馬,又用極大的力氣推隗多友上馬:“我要留下設法為父報仇,你帶著表妹亡命天涯去吧,去衛國,去鎬京都好,草原再也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她一說完,便取出懷中匕首,向馬臀狠狠刺了一下。棗紅馬吃痛嘶鳴一聲,向前猛衝。隗多友想跳下馬,卻被巫隗死死揪住:“表哥,你就聽麗隗姐姐的吧!她做了無終王的側妃,定會想法為舅舅報仇的,你什麼也幫不了她!”
隗多友回首,隻見麗隗站在原處,初春的夜風掠過耳邊,讓人徹骨生寒。一匹棗紅馬馱著表兄妹二人走向未知的目的地------
這是一個無聲的世界,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黑暗中,手裏緊緊攥著一把長劍。忽然眼前有一片光亮,在昏黃的燈光中,斷垣殘壁之間淨是倒臥在地的人。他踏上曲折的回廊,牆壁上畫著奇怪的圖案,他想停下看個究竟,可是卻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喵喵尒説
他滿心驚慌地掙紮著前行。到底是什麼在召喚他呢?走進一座山洞。裏麵是摞在一起的一大群人,他們的手臂都竭力伸向上方,好像在爭搶什麼東西一樣。於是他也走近,抬頭向上望去。頭頂上是一片虛空,仿佛什麼都不存在,可是卻分明又有可怕之極的暗流正傾瀉下來。
他在手足無措間驀然回首,卻看到一個猙獰的猩紅色太陽落在自己麵前。這太陽上充斥著血一般流動的火焰,不知不覺間火焰中浮現出眼珠來,太陽變成了眼珠,眼珠又一分為二,天與地凝聚在一起變成一張毛茸茸的狼臉。狼瞪著他,猛地張嘴將一切都吞下去------
隗多友渾身一震,從恐懼中驚醒過來。山洞裏漆黑一片,身旁的篝火燒得很旺,讓他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他苦笑一聲:都滿二十歲的人了,還和孩子一樣會從噩夢中驚醒。
他琥珀色的眸子無意地向對麵掃了一眼,忽地驚叫一聲:“巫隗呢?”毛氈毯下空蕩蕩的,枯草褥子已是冰冷,看樣子已離開挺久的了。這下糟了!他在山洞裏不停地尋找著,邊找邊喊:“巫隗,表妹,你快出來呀!”
回答他的隻有冰冷的回聲,忽然,他看到篝火堆旁的地上有一些黑乎乎的字符,湊上去細看,原來是:“母死於周王之手,衛侯乃幫凶,兄長自去朝歌,妹自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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