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身邊現在隻有中宮令一人在旁,衣食都得自己動手,不這麼著又能怎麼辦?”黃嬴感歎道:“不過,娘娘精神頭尚好,見我來了,反複問太子情況怎樣。還問了伯姬與三王子是否安好,這才略略安心。”
姬燮遲疑了一會兒,張口問道:“除了孩子們,她還問過其他人嗎?”
黃嬴的眼神忽地有些躲閃:“有。娘娘問召己夫人什麼時候生產,還問過齊薑夫人在潛邸過得如何,可惜這些情況妾都不清楚。”
“她便一句都不曾提起過孤?”姬燮一腔怒氣上湧,忍不住吼了出來。
黃嬴嚇得伏地不起,以叩頭代替默認。姬燮冷笑一聲,心道:不愧是番己,落到這步田地了,依舊是不肯低頭。也罷,你要做那傲霜的冬梅,孤便成全你!
望著周夷王怒氣衝衝拂袖而去的身影,黃嬴隻覺全身發軟,癱坐在地。在侍女東兒攙扶下才勉強站起,喃喃道:“東兒,你說娘娘為什麼要讓我這麼說,非惹得大王不快不可?”
“或許,娘娘另有打算吧!”
“是嗎?大王今夜召了夷己去侍寢?沒留在蔓蘿居?”秋寥宮內,紀薑一麵吃著豎刁剝好的橘子,一麵漫不經心地問道。剛入秋的橘子不甚甜,吃了幾瓣便撂下了。
“沒錯,”豎刁拊掌說道:“娘娘還擔心黃嬴告狀呢!看來大王本來也不甚在意她。不過是讓她去中宮探知一下那女人的生死罷了,也不見得有多在意。”
“也是,那些奴才劫掠中宮,也不見大王知道了有什麼發作呀!不過,那女人也真是命硬,竟靠著池中之魚硬撐了這十多日沒餓死。想想就恨!這麼個眼中釘留著終有後患。”紀薑秀美的雙眸瞬間充滿戾氣。
豎刁勸道:“娘娘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莫說現在中宮封著沒有大王的話誰也進不去,便是能進去也不好做手腳的。”
“此話怎講?”紀薑直起身子問道。
“一是現在外邊流言滿天飛,若是這當口她死於非命,人人都會懷疑娘娘您的。再一個嘛,”他滿臉堆笑地開始為紀薑捶腿:“大王畢竟沒有下詔廢後,若是她現在死了,那太子依舊是嫡長子。隻有她不是王後了,那二王子才能------是吧?”
他沒說完全的話紀薑聽明白了,周室素來立嫡以長,便是王後死了,太子依舊是第一繼承人。隻有王後被廢,太子的身份才能從嫡子變為庶子。想通了這一關節,她欣慰地拍了拍豎刁的背:“還是你思慮周全。”
“這也是國公爺的意思,小的不過是個傳話的。”豎刁附耳輕聲說道。
紀薑眼中閃了一閃,遂開始沉思,怎樣才能讓周王下詔廢後,這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王後得罪大王的原因是不能宣之與眾的,否則周夷王的麵子往哪裏放?沒有充足的理由,召公肯定會帶頭阻攔,該怎麼辦呢?她覺得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