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伯姬也不清楚,隻是隱約聽王後身邊的季桑提了幾句‘召公子’,似乎王後對此人去向甚為關切。”
“如我所料,太子果然跟著召伯虎南征去了,嗬嗬嗬------王後瞞得可真緊呀!”麵具下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夷己與狐姬剛一下靈台,那個鬼魅般的小內侍馬上飄了進來:“國公!”
麵具男取下麵具,赫然露出周公姬定的臉。周公定從袖中掏出一鎰黃金:“幹得不錯,這是賞你的!”
“哪裏的話,我師傅本好好做著內侍監,卻因是先王心腹,被大王下令殉葬。我豎刁本就該為他老人家效力,完成未了之事!”
“今後在宮中多看著點夷己,好處少不了你的。”周公定拍拍豎刁的肩膀說。
離開鎬京時春色正好,長路漫漫,如今還沒到達漢水,天氣便一天天熱起來了。偶然間還能看到路邊的合歡樹竟已開花,緋紅的花瓣如鳳凰之羽在風中飄揚。
召伯虎似乎已不耐煩做在罐子般的車中,更多時候和姬胡,姬多友一起騎馬,三人相談甚歡。雖然姬鄭是此次成周軍隊名義上的主帥,但與尋常父子相比,這兩人似乎少了些親密。比起父親,姬多友更願意和召氏“兄弟”呆在一起。
“胡弟,你猜猜,世間最厲害的兵器是什麼?”姬多友特愛逗姬胡這個小弟弟玩。
“嗯------”姬胡將馬頭勒緊些,歪著腦袋想半天:“是不是長而重的兵器最厲害呢?那便是戟,長戟。虢公的戟有上百斤重,是不是最厲害的兵器?”
多友笑而不答,轉臉問召伯虎:“子穆以為如何呢?”
召伯虎瞟了一眼多友背上的長弓,淺淺一笑:“當然是箭了。再厲害的勇士,若是萬箭齊飛,也必定命喪當場。箭實為兵器之王,子良分明是逗你玩呢!”
三人相視而笑,攸地,姬多友斂住麵容:“聽!腳下有動靜!”
兵士們紛紛勒住馬頭,隻覺腳下的大地一顫,一陣沉悶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隱隱約約,漸趨清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塵土味。這樣的動靜,隻可能是大隊兵馬在向己方前進。
躲藏已是來不及,也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姬鄭駕著戎車從後頭趕上來,拔劍在手,命令兒子:“將召公子護在中央,你負責守衛!”
“諾!”姬多友取下背上的“金仆姑”,拈箭搭弦,做預備姿態。
遠處的山丘上現出兩隊黑點,遠看便如兩隊移動的螞蟻。待黑點越走越近,原來是兩隊魚貫而行的鐵甲軍。他們軍容整肅,目不斜視,甲胄兵器相互撞擊,“叮當”作響,動人心魄。
這二百多名騎士到了近前,左右一分,一個頂盔銀鎧,風度翩翩的中年將領立於戎車直趨召伯虎一行。這下,大家都看清了,這是申侯,是友非敵,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申侯第一眼就看到了陷於一群大人當中的姬胡,表情很是尷尬,不知該按什麼禮節來行禮。還是召伯虎擋在頭裏,搶先向申侯拜禮道:“申侯遠來相迎,實在慚愧!”接著拉過姬胡,介紹說:“這是我的幼弟,非要跟我南征見見世麵,還不拜見申侯?”
姬胡十分心虛地長揖行禮:“拜見申侯!”
“豈敢豈敢?”申侯會意,趕緊扶起自己的“準女婿”。
一行人見禮已畢,該討論大事了。姬鄭下令就地埋鍋造飯,中軍紮起營帳,坐論敵情。
“這些年來,楚國實力見長,行事越來越沒有顧忌。”申侯捋著長至前胸的胡須說:“尤其是這個熊渠繼位以來,四處開疆拓土,征服四方蠻夷。他先是吞並了庸國,解除了西麵的後顧之憂。之後,便揮師沿漢江南下把整個揚越部族驅入江漢平原,再趁勢向東追擊,占有整個江漢平原。大王剛即位,熊渠便又對鄂國發動攻勢,兩國交戰已有月餘,也不知鄂侯能頂多久?”
“哼!”姬鄭一拍案幾,怒道:“楚蠻如此驕橫,你們江漢諸國就這般坐視不理嗎?”
“唉——”申侯無奈地搖搖頭:“楚國進攻庸國之時,因為未影響到東麵的諸國,所以諸姬皆無反應。待到楚子又進攻揚越之時方醒悟過來,可是為時已晚。隻是,咱們江漢諸國爵位高高低低,無人牽頭,幸而今日大王遣召公子前來,看來鄂國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