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己長彼短(2 / 2)

說完,他深深一揖,倒搞得姬多友不知所措。一邊的姬胡看著少傅溫潤晶瑩神采飛揚的眸子,不由悵然若失。

自從周夷王下了東宮禁足令之後,宮裏宮外不由流言四起。太子大病初愈,周王憂心愛子前去探望,父子不知說了什麼,竟惹得天子震怒,不顧太子病體,悍然下了禁足令。這事怎麼看怎麼不尋常,他們到底爭什麼呢?有好事者將當年灃水的事翻了出來,影影綽綽地猜測,莫不是這次生病,太子不知怎的知曉當年之事,質問父王為何要把初生的自己交出去,進而惹怒天子。對,一定是這個理由!於是,這些流言像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整個鎬京城。有人甚至猜測周王是不是要廢太子。再加上紀薑一日比一日更得寵,這流言就傳得更歡了。

這樣的局麵是番己未曾料到的。天地良心,流言不是她放出去的,麵對宮內外的洶洶口舌,她也是焦頭爛額,唯有日日倚門盼望召伯虎與姬胡早日歸來。

自從搬回中宮,妃嬪請安製度也恢複了,可是也是名存實亡。紀薑大肚子,孟薑剛懷上正在安胎,二人都不能移動,隻有莒嬴和夷己日日來點卯。可是,一個言語悻悻,一個魂不守舍,枯坐一會,也就各自散去了。

看著她們遠去的身影,番己若有所思。獳羊姒奉上溫茶,勸慰道:“娘娘不必介懷,莒嬴年紀還小,眼看紀薑和孟薑都有了消息,難免心神不定。”

番己叫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她我倒並不擔心。隻是夷己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這般魂不守舍,心事重重,你沒發現嗎?”

“應該還是牽掛伯姬公主呢,待太子回來,她們娘倆多見見也就沒事了。”

“對了,季桑打聽到什麼了嗎?”

“稟娘娘,大王身邊的內侍們嘴巴都嚴得很,什麼都打聽不出來。隻知道那日公主在園裏玩了好一陣子的捉迷藏,很是開心。”

“那,能查出有什麼其他人那個時段也進了禦花園嗎?”番己追問道。

獳羊姒無奈地搖搖頭:“那園子是開放的,並無人把守,這事實在查不出來。”

“那內侍賈也什麼都不知道嗎?”

“那個老滑頭------”獳羊姒氣不打一處來:“一聽說大王封了東宮,馬上離咱們中宮的人遠遠的,別說問話了,就是遠遠看見個影兒都繞著路走。真是氣人!”

她有些欲言又止:“娘娘,有些話雖說不當講,但奴婢還是覺得------”

“講!”

“諾!”她鼓起勇氣說道:“娘娘,太子如今不在宮中,這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娘娘該倚靠誰去?何況如今紀薑與孟薑都懷上了,您那藥------不如就停了吧!”

“啪——”番己猛地蓋上茶蓋,厲聲道:“不必再說了!”

“諾!”獳羊姒有些無奈地應道。

夷己一走出中宮的大門,侍女狐姬便迎上前來,神色緊張地遞上一支竹簽,壓低聲音說:“適才有個小內侍故意撞上奴婢,這個是他硬塞過來的。”

夷己低頭一看,簽上主刻著一行小字:“榮——亥——靈台。”

甫一見這第一個字,夷己隻覺天旋地轉,若不是狐姬扶著,險些倒地。她口裏喃喃道:“表哥------是你嗎?”

亥時,夜已深,整個王宮除了值夜的內侍與守衛,基本都進入了夢鄉。兩個身披黑鬥蓬的身影鬼鬼崇崇地潛入靈台宮。這個地方說是宮殿,其實不過是個有屋宇的高台,因為是曆代周王薨逝後暫時停靈的地方,所以平時少有人光顧。即便是在白天,也是鬼氣森森的,更別說是晚上了。

夷己與狐姬戰戰兢兢來到台上,也不敢高聲呼喊,隻得麻著膽子四處裏搜索。

“請夷娘娘的安!”一個形同鬼魅般的小內侍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嚇了二人一大跳。

“主公已在內恭候娘娘多時了!”內侍低頭說。

“你主公是誰?”夷己問道。

“娘娘進去便知。”狐姬想跟著進去,被小內侍攔住:“隻許娘娘一人進去。”